直到回家後,艾莉奧絲才意識到自己撇下普洛弗是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普洛弗開始單方面地與她冷戰,艾莉奧絲知道自己理虧,於是不厭其煩地向他獻殷勤。
比如她會在他固定的洗漱時間裡出現在洗浴室。
“普洛弗,你看,我為你擠好牙膏了哦。”
艾莉奧絲笑吟吟地把牙刷遞到了普洛弗面前,他伸手接過,仍舊是一副冷臉。
“謝謝你幫我把牙膏擠成了一坨便便。”
艾莉奧絲弱弱地反駁道:“這哪裡是便便?我明明是按冰淇淋的形狀來的。”
“如果沒別的事情就可以出去了。”
普洛弗沒等艾莉奧絲開口,他就把滑軌磨砂門“譁”地一下拉上了。
比如她會在他睡午覺的時候切一盤新鮮的水果一直守到他醒來。
午後的陽光容易叫人犯困,本來坐在小氈毯上預習新課的艾莉奧絲不自覺地就趴在普洛弗的床邊睡著了,直到額角產生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癢感,她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普洛弗急忙縮回了一隻手。
“普洛弗,你可算醒了!”
艾莉奧絲噌地挺直了腰背,然後從床頭櫃上端起水果盤畢恭畢敬地呈到普洛弗面前。
她眨了眨眼睛,邀功似地說:“知道你愛乾淨,你瞧,草莓上的籽都快被我搓沒了。
普洛弗沒有說話,暗自瞥了一眼果盤剛待過的地方。
艾莉奧絲即刻接話說:“哦!等會兒你床頭櫃上的水漬我也會為你清理乾淨的!”
普洛弗撐起上半身,垂著眼眸看向坐在地上的她,聲音懶散、怫然。
“不要隨便進我房間。”
“啊?”艾莉奧絲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她皺起了眉頭,眼神中充滿了不解,“為什麼?”
“我們都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私密的空間。”他頓了頓,聲線中帶有幾分剛睡醒的喑啞,“特別是,你是我的妹妹。”
“你是在計較那天我在舞會上拒絕你的話嗎?”
他躺回了靠枕上,漫不經心地說:“不,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艾莉奧絲忽然覺得眼前的普洛弗變得陌生。
這些天以來他都在刻意躲著她,有意劃清他們之間的界限。
可他以前無論有多生氣都不會這樣。
“好吧,普洛弗。”艾莉奧絲短嘆了一聲,“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那天說的話,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你永遠是我最喜歡的哥哥。”
她把水果盤重新放回床頭櫃上,然後拿起厚厚的教材退出房間,為他關上房門。
普洛弗透過還未關緊時的縫隙看向她墨綠色的眼睛,她黑茶般的長髮,她被門掩去的身影……
當門徹底被關上的那一刻,他低下頭注視自己緊攥著細長的髮絲的手。
那是她額前掉落的頭髮,他小心翼翼地為她拂去,卻還是將她驚醒。
它躺在他的手心,與縱橫的掌紋交錯。
可是他明白,不管攥得再緊,髮絲也沒辦法融入手掌的紋路。
以血脈為交點的線條也註定不會匯聚成同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