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您要什麼姑娘，儘管跟老身說，不管高矮胖瘦，稚嫩熟透，包您滿意。”

老鴇子一臉諂媚道。

宋瑞宋青天來她們花船上逛，這可是個很好的宣傳賣點。

連剛正不阿的宋大人都難過美人關，可想而知這花船上的姑娘有多麼吸引人。

“那什麼，俺還是頭一次上這花船，恁這麼跟著，倒有些不自在，恁還是去別地方忙吧，俺就轉轉看看。”

宋瑞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老鴇子的嘴角頓時抽搐了幾下。

人都上了花船了，還害羞不好意思了？

你一個知天命的老登，又不是什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早該是花叢老手了嗎？

老鴇子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嘴上也不多說什麼，隨便找了個藉口就去忙了。

講道理，要不是宋瑞，還真沒幾個人夠格讓她這個名義上的花船船主作陪當導遊。

而宋瑞，他心血來潮攛掇陳勝上花船，也不是來嫖的。

玄武城漕幫賬冊除了記載官糧買賣轉運交易外，還有人口販賣！

別的宋瑞都可以視而不見，但人口販賣這湮滅人性的交易，他得找機會拔起來，必要的時候，他會動用底牌，將首惡誅之，算是為天下百姓做最後一件好事。

而什麼地方是人口販賣的大客戶呢？

那自然是青樓花船了！

古往今來，逼良為娼的事屢見不鮮。

販賣青壯與兒童，都沒有販賣女性來得值錢。

因為在這個世界，勾欄聽曲是合法的！

只要你有相關手續，按時繳稅，官府才不會管你勾欄姑娘是怎麼來的。

有需求，就有市場。

賣孩子，賣青壯的市場，加起來都沒賣婦女大！

有的老鴇子，光憑一個姑娘，就能日賺鬥金，更別提花魁了。

“哈哈哈，這不是我們的宋青天宋大人麼？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上花船，這是令我等出乎意料啊。”

幾位宋瑞的老熟人出言嘲諷道。

他們分別是戶部侍郎丁德，朱雀城駐軍將軍鄭天行，都是宰相門下走狗，或是世家之人。

這些人在昨晚被皇帝輕描淡寫地放過後，便相約來到花船慶祝自己大難不死。

只是沒想到，到哪兒都有掃興的人出現。

如今宋瑞身邊看不到陳勝這個煞星，自然是要好好嘲弄一番。

只不過宋瑞沒有搭理他們這些歪瓜裂棗，眼睛反而直勾勾地盯著丁德懷中攬著的一個稚嫩清秀的姑娘，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宋大人，你是不是囊中羞澀，沒有銀錢招姑娘啊？哈哈哈，本官今天心情好，就把這個讓給你了，聽說還是未開苞的雛兒呢。”

丁德哈哈大笑，將懷中女子推了過去。

宋瑞連忙抱住那姑娘，渾身抖得更厲害了，胸膛起伏不斷。

丁德見狀，面帶不屑，還以為是宋瑞迫不及待了呢。

什麼宋瑞，什麼狗屁青天，不和他們一個樣，都是好色之徒，都是色中餓鬼，裝什麼清高啊！

“宋，宋爺爺……”

姑娘仰頭望著那熟悉又親切的老臉，忍不住淚流滿面，羞憤難道之下，嚎啕大哭起來。

“孩子，都怪爺爺，都怪宋爺爺沒能保護好恁……”

宋瑞伸出顫抖的手，摸著孩子的頭，老淚縱橫，羞愧難當。

是啊，世上哪有那麼多賣兒賣女的來滿足這龐大的市場？

還要挑出好看的，能入青樓上花船的美人就更少了。

所以，你們這幫畜生，就把主意打到了帝都五城大大小小的慈幼院上了嗎？

名為收養孤兒，實為擇優選人，從小培養……

甚至，你們連我宋某慈幼院的孩子只要看中了，都敢下手。

我說怎麼有的孩子離開慈幼院後，連封書信都沒有，原來是你們！是你們啊！

所以，你們一定在笑我，笑我是個被矇在鼓裡，什麼也不知道的傻子是嗎？

“孩子，爺爺這就為恁，為慈幼院的孩子們報仇，報仇！”

或許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又或許是貪官們手底下人辦事不利索，貪圖便利，幹出原產地自銷的蠢事。

導致宋瑞在花船上遇到了從自家慈幼院出來的孩子。

這宛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似那火藥堆裡掉落的一顆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