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銜枝二人從永寧鎮離開後,並沒有迴天禧城,而是拿著白清傳訊過來的訊息,準備按著清梧商行查探到的情況一個個找上門去,捉拿有罪之妖。順便沿途再找一找那些逃走的罪妖。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甚至沒抵達名單上的第一個地方,就在沿途誤入一個上古的陣法中。
那陣法倒是沒有危險,卻能將人傳送至萬里之外。
等他們回過神時,便身處漫漫黃沙中,入眼皆是金黃,不見半點綠意。循著一個方向奔走百里,才看見一間簡陋至極的驛站。
沒有姓名,院子裡倒是栓了不少馬。
“進去看看?”孔銜枝問。
玉蘭衡昂首,“可。”
一進了驛站,入眼皆是凡人,這些人的長相滿是異域風情,孔銜枝之前幫著白清打理清梧商行的生意時,倒是見過類似長相的妖,那是隻來自西域的蠍子精。
“二位客人裡面請!”小二倒是黑髮黑眸,他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小心道:“二位瞧著眼生,是想打尖兒還是住店?我們這兒雖然簡陋,配不上二位貴客,但上房保證收拾地乾乾淨淨!”
孔銜枝微微一笑,道:“我二人迷路至此,腹中飢渴,將你們家的招牌都上一上。若有好酒,也上兩壇。”
說著,他拋了一小塊碎銀子到小二懷中。
“好咧!”小二熱情的很,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二位這邊請。”
這裡的招牌菜多是烤肉之流,手法其實很粗糙。唯有一道烤駝峰還算肥美細膩,倒是值得嚐嚐。
孔銜枝聞了聞那酒,味道有些刺鼻,酒色也很渾濁,一看便是劣酒。
“還是喝我的吧。”孔銜枝無奈,他本來還想著當地或許有什麼獨特佳釀能嚐嚐,結果卻大失所望。將兩壇酒丟在一邊,從袖中乾坤中取出一壺自己的珍藏來,給玉蘭衡倒上。
當然,倒酒的杯子也沒有用這驛站裡的木碗,而是他慣用的一套酒杯。
“看起來,此地不光偏僻,條件也同樣落後。”孔銜枝環顧四周,周圍吃喝的人大多衣衫樸素,帶有大片補丁,桌上也很少見肉菜。
唯有幾桌上了大肉的,看客人的打扮,多是行商。
“更,無一妖,也無一修仙之人。”
“人界這樣的地方不少。”玉蘭衡飲了一杯酒,微微蹙眉,將酒杯放下,不再動筷。
他目光落在歪歪斜斜的桌面上,略帶思索道:“據我所知,現在的人界中,有許多偏遠之地的百姓皆是凡人,甚至他們一生都未曾見過一個修士一隻妖。漸漸的,妖和修士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傳說了。”
孔銜枝跟他相比閱歷還是少了點,聞言殷勤地給他添了一杯酒,翠眸中滿是好奇,“可既然這樣,若是有邪修或惡妖來此作惡,豈不是輕易便能將所有凡人盡數滅殺?”
“就像是永寧鎮那樣?”
永寧鎮還有幾個修士呢,都無法逃脫一個柳天霸,更別說一名修士都沒有的地方了。
“你沒感覺到你的修為被壓制了嗎?”玉蘭衡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孔銜枝一愣,靜心沉氣感受了半響,耿直搖頭,“沒有。”
玉蘭衡抿唇思索片刻,恍然道:“也是,你不過修行三百年。就算是我被壓制,實力也大概在五百年左右,你自然感覺不到。”
這話說的!
孔銜枝給了他一個幽怨的眼神。
“舉個例子,若是一片地方或一個國家,長久以來只有凡人,那便會受到天道庇護。不光是踏入此地的妖和人修會被壓制修為,若是濫殺無辜,更會直接引來雷罰。雷罰之威,不亞於千年雷劫。”
玉蘭衡將第二杯酒飲盡,將酒杯倒扣在桌上,避免孔銜枝繼續給他倒酒,“若是你打的是將我灌醉後為所欲為的想法,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我雖不喜飲酒,但並不代表我不能喝。”
暗戳戳的小心思被直接戳穿,孔銜枝臉上沒有一點尷尬,自斟自飲了一杯後,突然道:“若是這麼說,永寧鎮如果不是因為那數百名一直居住在那裡的妖和人修,那柳天霸在永寧鎮殺了人便會被雷劈死?”
“時也命也。”玉蘭衡提醒他,“不必多思。”
孔銜枝嘆了口氣,又道:“這種說法,為什麼我從未聽過,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萬餘年前。”
玉蘭衡抬眸看向孔銜枝耳墜上的罪妖錄,“也就是太平道人死後。所以人界一直有傳說,太平道人死後化作天道,在繼續庇護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