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蜷縮在小巷的最深處,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身體,鮮紅濺灑在水泥地面上,也滴在了滾落在地上的藥瓶上。
顧問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跪倒在地上的人影,既沒有尖叫著離開,也沒有去攙扶。
地上的人體因為身體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痛苦而不斷抽搐著,而肌肉卻因為下意識繃緊而顯得僵硬,只會使疼痛更加劇烈。
他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身體,但顧問沒在他破碎的衣服下發現任何傷痕。身體在被撕裂的那一刻周圍的血肉就像蛆蟲一樣扭動著將其修補完成,只有身上的血液能看得出之前的傷口是真實的。
“嗚嗚……呃……”人體扭曲著發出了呻吟,但他並沒有停止自己的自殘行為,而顧問也完全沒有制止他的意思,就站在陰影之中一言不發地看著男孩的慘象。
為什麼會靜靜地站在那呢……可能自己的精神在那時候就已經不太正常了吧。
“jiu……”男孩似乎意識到顧問的存在,但他在話剛說出口的那一刻就閉上了嘴,轉換為忍痛的嗚咽。
顧問俯下身撿起地上的眼鏡,他聽得出地上撕扯自己的男孩不單單是因為疼痛而放棄了求救,他在害怕,他因為恐懼放棄了求救。
“只想一個人承擔?”顧問面無表情試探著問道。他沒有去碰那個藥瓶,因為他看出在他接近藥瓶的時候地上男孩的眼神變得極其驚恐。
顧問像是沒有看到男孩身上的異像一樣走近了男孩,而在這個過程中男孩像受驚的野犬一般低吼著向後挪動自己的身體。
顧問伸出了手,向地上的男孩遞出了手中的眼鏡。
就在這一刻,兩人對上了目光。
男孩在來者的眼中沒看到任何情緒的波動,瞳孔之下是一片無法被捉摸透徹的混沌。
顧問在男孩的眼中除了表面的驚恐以外,還看到了絕望和徹底的瘋狂。
瘋子和怪物,在那個午後發生了第一次對視。
“救……”男孩這次完整地說出了一個字,但他很快又畏縮了,手指不自覺地發力,被撕扯開的皮肉在撕裂的那一刻瞬間癒合。
顧問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唄。”
男孩驚訝地抬起頭。類似的回答他聽過很多遍了,但語氣要麼是戲謔的,要麼是極其同情的,而後者大多在聽完自己後續的說法後除了不痛不癢的安慰以外沒有任何用處。而眼前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男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以聽出他真的打算很認真地考慮自己的問題。
怪物,又一次動搖了。明明定好只要自己繼續承擔下去,哪怕那些藥更本沒用,但只要再忍受下去的話,一切還能維持平常……
“但在說之前,先把眼鏡戴上吧,萬一被自己壓壞了心情會更差的。”顧問的表情依舊是冷淡的。
男孩愣了一會兒,終於停止了自我撕扯,但還在忍受著什麼一樣僵硬地接過了眼鏡將其戴在濺滿鮮血的臉上。
顧問脫下校服外套,撕下上面帶有辱罵意味的紙條,披在了男孩幾乎赤裸的上身上,然後就地坐了下來,那一刻,男孩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隱秘滋長的瘋狂。
“說吧,你的事,還有你想怎麼解決。”
“被稱為怪物嗎……即使這樣也沒還過手?即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傷害他人的慾望,最後也都是透過撕扯自己來解決?”顧問毫無情感地抬頭看向小巷的上方,但只看到建築旁邊伸出的鐵樓梯遮住了天空。
“在發現醫生開的藥沒用後,為了不讓父母察覺,一直都剋制著這種暴力傾向等到沒人的時候再透過傷害自己解決……呵。”顧問的聲音依舊毫無感情,“這樣太痛苦了。如果連你這種人都得一生忍受著這種痛苦的話,那也太殘忍了。與其帶著這種記憶一直活下去,不如……嗯,忘記這一切?即使會因為傷害慾望陷入一次次清醒過來再忘記的輪迴,但暫時安樂的麻木至少比永久痛苦的清醒好吧。”
他低著頭問道:“你能做到的吧?如果’那個你’能意識到這一切的話。”
男孩的身體在聽到這句話時不自覺震動了一下。
“……你為什麼會想到這個?”男孩的聲音變得低沉,他似乎在忍受著什麼極為痛苦的事情。
“我只是覺得這太不正常了,也許是因為這傢伙善良過頭了,掙扎到現在連一點對他人的負面情緒都沒有,我就懷疑總有東西得承擔這些吧……再怎麼善良的人,遇上這些也不可能除了自責以外沒有其他的負面情緒。所以我不得不懷疑是人格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