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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回 前世

白商陸轉眼間滿眼水霧

,哽咽不斷:“若是國破,你必然會被擄去陳國,我們怕是永無相見之日了。”

她似乎早有準備,從袖中取出半片螺鈿鏡,眸色深沉,深得如暗色薔薇,唇邊勉力綻出一抹笑,泛起苦澀:“這個給你,你我二人一人一半,若真如你我所料,那來年的正月十五,你定要拿著這個到陳國都城最繁華的集市上與我相見。”

玉竹想,自古以來離別皆是以花期而諾,繁花花期不定,開謝難測,以此為諾,難保與繁花一般空落寞,難怪古往今來,大凡以花期為諾的男女,多數都沒有個完滿的結局。她以螺鈿鏡為諾,只盼著與他能有個完滿的結局。

黎國兵敗如山倒,被陳國攻破都城,大將軍石決明擄獲了國主,王后,嬪妃,皇子,公主,皇親國戚並大臣共計三百一十八人,玉竹自然也難以倖免,公主一朝淪為階下囚,要一同押往陳國都城。

臨行的那一日,是個陰霾天,鉛雲低壓,紛紛雪下,黎國素來以骨紅照水梅著稱,一入隆冬,紅梅繞屋是難得的勝景。國破之時,梅花開的正盛,落梅成愁,茫茫白壁間的簇簇嫣紅,恰如飄零滴血的故國人心。迷霧中的黎國繁華舊夢落幕,千年後,有誰還會記得這個地處江南的小國。

白商陸躲在擁擠的人群中,隨著眾多百姓圍觀繁華褪盡的皇親國戚,只是他的心境與旁人不同,也不能說百姓對國破一事皆是拍手稱快,畢竟黎國國主還沒有昏庸到治國無能,民不聊生的地步,百姓只能說恐慌多於悲慟,如今一見國破也並無性命之憂,也無關生存大計,大抵那點子恐慌也就沒了蹤影。

而白商陸則更多了幾分離愁別緒,眼看著未婚妻被人擄走,駙馬身份成了泡影,層層重壓之下,傷人傷己,難免會傷的多一些。

國破了,可日子還得照舊過下去,陳國的官員接管了黎國都城,玉竹等人被石決明押解回陳國,白商陸藏匿在逃難的人群中一路跟著,看遍世事繁華,飲遍人情冷暖,其間的艱辛自不必言,但至少自由不受拘束,不必看人臉色。

可玉竹就沒這麼好運,她已不知在心裡唸了多少遍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這句話了。她一個亡國公主,現下成了階下囚,之前的幾多尊貴早成了過眼雲煙,連國主王后都飽受欺凌,更何況是她,這一路上,連押解的兵卒,也敢對她動手動腳,剛剛上路三天,她的衣裳就險些成了破布條。

白商陸一路跟著,玉竹的七災八難無一不牽動他的心,他早已怒不可遏,幾次按耐不住要衝上去,好在他沒有被怒火燒昏了頭,否則單單那數以萬計的弓箭手,頃刻間就能將他釘成刺蝟,還談什麼螺鈿鏡之約。

而玉竹彷彿在回首間瞧見了暗處的白商陸,淡笑著搖搖頭,唇角微動,分明是在說:“莫要輕舉妄動。”

白商陸轉念想到,玉竹能夤夜單騎闖戰場,必然是個烈性子的女子,若是不甘受辱,橫下心來抹了脖子可如何是好,轉眼又看到她手被綁著,腳上還戴著鐐銬,根本做不出上吊抹脖子這類激烈的行為,方才鬆下一口氣,暗歎道,只要你我活著,便總有相見的一日。

他再度抬眼去望時,望見了極其令人豔慕的一幕,才知曉,並不止是他一人覺得玉竹長得美,此時的玉竹雖然滿面灰塵,破衣爛衫,但放在眾多人中,仍如明珠蒙塵一般,仍散出微弱的光華,甚至引來了大將軍石決明的目光。

不知石決明是早對她有所耳聞,有意設局,好來個英雄救美,還是真的誤打誤撞,總之他來的恰逢其時,正撞上三個兵丁對玉竹動手動腳,他立馬橫刀,怒目大喝,打發了三個兵丁去受鞭刑,救下了楚楚可憐,再逼下去就要咬舌頭自盡的玉竹,盡顯英雄本色。果真是英雄救美人,英雄愛美人,這是個亙古不變的道理。

有了石決明的照應,玉竹的日子好過的多,再沒人羞辱怠慢她,只是千里流亡路,即便少了人的折磨,也少不了自然環境的折磨,即便她有單騎救夫的膽氣,也被這一路上的風刀霜劍與遭逢大難磨了個丁點兒不剩。

從黎國押解到陳國,要經過一大片戈壁,冰雪消融後的戈壁灘,裸露的岩石顯出瑰麗的橙紫色,颶風凌厲,捲起沙石無數,沒有清泉流淌,沒有綠意燻人,滿目荒涼的風景,礫石鋒利如刀刃,不經意碰到,尚未覺出疼,便已是一道細長的血痕。

這般景緻突變,令玉竹想通了陳國為何會不遠千里前來攻打黎國,單單從景緻上講,地處江南的黎國,就要遠勝地處蠻荒的陳國,打下黎國後,大力發展旅遊業和青樓業帶來的大量銀錢,足夠陳國國主多納上十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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