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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回 夢境

我清楚的多罷。”落葵甩開京墨的手,只覺心中悶的發痛,她眸光微涼,極好的掩飾住心底的哀傷,只冷冷清清的一笑:“那也算不得流放,只是離青州遠了些,苦寒了些,你仍是散伯,憑你和夫人的身子,想來是受得住的,比起你們對蘇子下的暗手,我已算是手下留情了,伯公好自為之罷。”言罷,她緩步進門,揮了揮手,院內閃出數個侍衛,將門掩上,只聽得門外嘶聲力竭的一聲哀嘆:“落葵。”</br>夜間,落葵睡得不甚安穩,輾轉反側,直到將錦被和邊上的郁李仁一起踢到床底下,才算沉沉睡去。</br>落葵睡著,卻又像是醒著,爬了一路的山,那山路又長又陡,格外的難走,走到骨頭都快散了架,總算看到了山頂上的那一點點屋簷。</br>屋簷下坐著兩個人,一個敦厚男子,另一個白衣姑娘,眉眼冷清的有些像她,敦厚男子扯了扯那白衣姑娘的衣裳,笑道:“師妹,你看看,你才來了玉京山半個多月,就已經胖了這麼多,這衣裳可是新做的,又窄了。”</br>“可不是麼,”一個俊美的男子從房內踱了出來,笑著湊趣:“她這身兒衣裳可是扯了靈仙雪緞新裁的,費了不少銀子呢。”</br>敦厚男子笑道:“這樣也好,若是師妹學藝不成,能把自己吃胖了,再混上幾身好衣裳,也算是意外之喜。”</br>騰騰熱氣中,俊美男子舀了一勺子菜,喊著那白衣姑娘過來,遞到她跟前,她就著他的手嚐了嚐,笑著點點頭,他這才將菜盛到盤中,若有所思的一笑:“人家已在山口等了半月了,你是見呢,還是不見呢。”</br>不知怎麼的,落葵對這個俊美男子格外熟悉,像是知道他的性子,他一向是刀子嘴刀子心的性子,平生最大的樂事便是看人吃虧倒黴惹麻煩,此時眼風中的笑意逸出來,如四月裡和暖的風一般溫潤,神情亦是和善無欺的。她頗覺意外,以為他轉了性兒,可垂首間卻瞥見了他唇角的一抹戲謔。</br>那白衣姑娘顯然也瞧見了,存心想滅了他看熱鬧的心火,便忍笑淡淡道:“師父帶著大師兄出門去了,臨走時吩咐過緊閉山門,不準放閒雜人等進來的,他愛等,便叫他等著好了。”抬眼望了望天色,淡笑道:“也算他的報應,連著下了半個月的雨,還是漚的厲害,只怕又要下了。”</br>俊美男子抿了抿乾乾的唇,有些失望的吁了口氣,正欲說些什麼,敦厚男子卻走路帶風,聲音甕甕的透進來:“那麼個礙眼的人戳在山口,不打出去還留著當花看麼,我還嫌髒了咱們的地界兒。”</br>話音未落,俊美男子已扔下筷子,擼了擼袖口,拉起白衣姑娘,存了份瞧熱鬧的心:“對對對,三師弟有日子沒打架了,只怕手都癢了罷。”</br>“三師兄,上回子苓師兄挑唆你跟隔壁山頭的陸吾打了一架,害你被師父罰著跪了三日,怎麼,你沒跪夠啊。”白衣姑娘笑道。</br>聞言落葵一怔,原來,原來這個俊美男子便是屢次在夢中被人提起的子苓,一聽到這個名字,她就莫名的心痛不已,現下看到了這個人,心痛竟然沒了,有的只有失而復得的喜悅。</br>敦厚男子甕甕一笑:“上回是那陸吾不開眼,調戲鎮子裡的姑娘,我那是替天行道,這回不一樣,我是替妹行道,師父肯定不會罰我的。”</br>替妹行道,這話聽得落葵心間一悸,抬眼間,只見窗外長雨不停,好像是曾經有這麼一個人,與自己流轉了很久遠很久遠的緣分,最終是傷於淺薄的情分,但這個人並不是京墨,是誰呢,她想不起來了,好像這個人,在新愁褪盡後滿是舊恨,這個人,她可以不見不念,卻終做不到不恨不怨,剛定了定心思,就聽得白衣姑娘輕聲道:“好,你們將他打出去就是了。”</br>子苓登時笑逐顏開,拉著敦厚男子急急去了。</br>轉瞬間竟入了夜,落葵在不知不覺中到了個無人之處,抬眼望去,群山之中環繞著個深處達數千丈處的水潭,終年霧氣繚繞,此刻墨綠色的深潭中倒出一輪皓月,光華清冷,偶有微風吹皺潭中月華並四圍如眉峰聚的遠山倒影,此時像是初春時節,晚涼沁骨,春寒料峭,她伸手試了試潭水,這水霧卻並不寒涼,觸手生溫,連潭中波光粼粼的水亦是溫熱的。</br>這時節本不是荷花初開之時,恐怕因此處潭水溫熱,這才燻得一潭新荷翠葉接天,芙蕖殷紅如劍,隱隱有水聲夾著荷香在風中悠悠轉轉,驚起歇在青蘆深處的夜鳥,發出深沉的叫聲沖天而去。</br>潭邊植了大片的桃花,桃花花意正濃,一半開在水上,一半開在水裡,在夜風中婷婷嫋嫋,深紅淺粉遮了半邊星空,盤旋的虯枝遮住泊淺水中的一葉扁舟,舟上流螢點點,碧水無聲的繞過青石蜿蜒遠去,舟邊花木叢叢,月光隔著枝椏縫隙如水般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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