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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回 流言中的人

了活膩了麼。”

江蘺百般鬱結的長嘆了口氣,側過身望著落葵的側顏,將彼時在天一宗誘捕內奸之事仔細詳說了一番,隨即咬牙恨聲道:“父親認定此事乃聖魔宗所為,可我一路追蹤下來,卻查到了萬毒宗的頭上,只可惜在青州城沒了頭緒,無處可查了。”

紫金銅蓮瓣香爐上餘煙嫋嫋,淡淡打旋兒升起,無聲的消散不見,這殿內寂靜,光陰一點點流逝在寂寞無邊的更漏聲聲中,那單薄如紙的人側身而坐,手邊兒的茶早已冷透,只餘下薄薄的茶香,江蘺微微一頓,自己博命闖宮,可不是為了說些似是而非無關痛癢的話,他橫下一條心,定睛相望,沉沉開口:“到了青州城,我,我聽聞了和親之事,覺得流言所說之人隱約像你,便闖進來一探究竟,想著,想著若真的是你,我就,就。”

“別說了。”落葵心中一悸,

她知道江蘺想說甚麼,更知道那話覆水難收,不禁斂眉垂眸,陡然顫聲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了。”

絲絲悵然縈繞不絕,江蘺微怔,旋即牢牢按住心頭的那點隱痛,一臉正色的嬉笑道:“左右北谷國是我們天一宗的地界兒,我這個少宗主說話還是算數的,你若真成了和親公主,嫁到了北谷國,我就求一求國主,求他將你賜給我做個妾。”

噗嗤一聲,落葵噴出一口茶來,嗆得連連咳嗽,氣極反笑:“做妾,虧你想得出。”

一語未完,江蘺卻神情篤定的緊緊抓住落葵的手,眼波似水,鄭重其事急切道:“小妖女,如今是個絕好的良機,我,我想好了,送嫁途中,我帶人喬裝改扮劫了車隊,做出你們盡數被盜匪截殺的假象來,那麼,那麼你我從此就可以遠遁江湖了。”

落葵心間掙扎,左右為難,聽到這些話,她並非不動容,可此事卻遠沒有如此容易,自己與他,一個是茯血派的長老,一個是天一宗的少主,這江湖再大,可再如何遠遁,也終歸難有他們真正的藏身之所。她微微垂首,任憑江蘺握著她的手,低語道:“天亮之後,我會安排人送你出宮,方才那個錦瑟,是陛下遣來盯著我的,我想個法子支開她,送你走。”

聽得顧左右而言他的這句話,江蘺的心沉了一下,打定了主意問不出承諾絕不離開,他張了張口,定睛相望,不甘心的追問道:“小妖女,你這算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落葵有些不敢直視江蘺的雙眸,她無法給他甚麼承諾,甚至連一個“好”字都無法說出口,她微微低眉,雖心痛難忍,但眉目仍斂的平靜,攥緊了衣袖,袖口密密匝匝的金線梅紋烙在掌心,硌的她隱隱生痛,又涼又硬的迫到指端,觸痛心頭,她握到指端發白,喉間哽咽的決然道:“江蘺,你我都是聰明人,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我二人,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方才那些話,莫要再提了,若是再提,你我便是連見都不能見了。”

江蘺雖知道此事不易,知道捨棄宗門並非說說這般簡單,但他從未怕過,更從未因難便心生退意,但著實並未料到落葵會如此堅決的回絕,他只覺心底抽痛憋悶的厲害,不禁悲從心來,唇邊發乾,縱有萬千言語凝在唇邊,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二人一時間相對無言,更漏聲空落落的在殿中盤旋,一寸寸蠶食著人心,叫那人心慌得無處安放。

寂靜的長窗下人影一閃,落葵極快的回過神來,知道是錦瑟送了飯菜過來,忙放下帳幔,在床前歪著,做出神思恍惚,昏昏欲睡的模樣來。

一抹昏黃影影綽綽照進殿內,錦瑟拿著烏木彩繪三層提樑八角食盒進來,小心擱在如意圓桌旁

,一層層開啟食盒,將飯菜布在桌案上,隔著八折屏風,輕聲道:“公主殿下,用膳罷。”

熱氣裹著飯香溢了出來,淡白的霧氣染上屏風,留下淺淺的水痕。落葵聽到身後傳來極輕微的咕嚕聲,像是餓得急了,她怕他如餓狼般撲出來找食吃,反手捏住帳幔,連著狠狠咳嗽了幾聲,神情如常道:“你退下罷。”言罷,她又像是剋制不住一般,重重咳了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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