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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回 誰愛嫁誰嫁

緩緩。

“傻丫頭,哭甚麼,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沒缺胳膊沒少腿也沒掉塊肉。”落葵捏了捏丁香的臉頰,輕輕擦去她的淚:“我餓了。”

丁香忙著拍了拍手,喜極而泣:“好,好,婢子這就去做飯,主子先用些點心墊墊罷。”

房內早早的灑掃一新,如意圓桌上擱了幾碟子杏花樓的點心,粉彩長頸花囊中斜倚幾枝復瓣薔薇,夏風過處,密密匝匝的花盞濃烈似火。

離開了一個月,這房內的一如離開時,沒有半分改變,就連青瓷香爐上的薄煙嫋嫋,清香幽幽,也未曾變了模樣。

一時間流光停駐,溫熱的陽光裡薔薇的氣息微醺,落葵淺淺啜了口茶,是蒙頂甘露的甘香,細細品來,比之宮裡的多了幾分清冽:“今日,北谷國使臣上書求娶陛下親生的公主。”

蘇子笑著介面:“陛下親生的公主就那麼一位,素來心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他們還真會挑。”

“北谷國指明要迎娶陛下親女,飛鷹部與伏虎部又在北境陳兵,是戰是和,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間了。”落葵攀下一枚薔薇葉子,細細碾著,指尖染上些淡淡的青色:“這便不是我可以操心的了,這些年國運安穩,沒有大的戰事,武事不興,除了太子,沒出甚麼能夠領兵出征的統帥,亦沒出甚麼修為高深之人,想來,陛下

最終不得不低頭服軟。”

蘇子按住她的肩頭,將她按在椅上坐下,料理完此事後,繃了這些日子的心神總算鬆弛下來,挑起一雙桃花眸,毫不掩飾的笑意如春色流淌:“國運安穩。”往事紛雜,在悠長的歲月中沉寂下來,卻絲毫不曾忘記,無盡的酸澀盡數凝在他的那一聲冷哼中:“北谷國一向都是諸國中最驍勇善戰之國,若非當年義父領十萬遠志軍與北谷國浴血奮戰,拼命廝殺了近五年時間,一直打到了北谷國的皇城,北谷國因此元氣大傷,難以自保,何來雲楚國這十五年的國運安穩,現如今北谷國犯境,焉知不是陛下當年聽信雲降香的挑唆,忌憚義父手中兵權,自斷國之根本的報應。”

落葵神色微微一沉,笑意中像是夾了料峭春寒:“我並非正經公主,只是個區區宗室女,這和親之事左右是輪不著我了,最終是誰嫁了過去,與我並無關係。”她微微失神,陛下膝下只有晉和公主一個女兒,自幼養尊處優極為驕縱,若是嫁去北谷國,不知受不受得了那荒蠻之地的折磨。

抬手鬆了松髮髻,拔下發間的金釵鬢花,微微晃了晃頭,這些頭飾壓得頭疼,那些禮儀束手束腳,她再也不要受這份被關在宮牆之內的罪,這個勞什子公主,誰愛做誰去做。

不知想到了甚麼,她目露兇光,狠狠錘了蘇子一下,變了臉色,沒有半點笑盈盈的模樣:“只是蘇子,你下手也太狠了些,我只說讓你說我是不祥,你竟說我是天煞孤星命,你是存了心要害死我啊。”

蘇子抬手摸了摸她臉上的疤痕,想牽動唇角笑一笑,可那笑終是化作唇邊的一聲輕嘆:“我哪有你狠,自己把自己燒破了相,我看你啊,以後是嫁不出去了。”

如今的自己,作為一顆頗具分量的天煞孤星,且是破了相的那種,落葵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不管門戶高低年歲幾何,只怕以後都要繞著自己這水家的門楣走了,她輕輕靠在蘇子肩頭,皺著鼻尖兒,難得的嬌嗔一笑:“有其兄必有其妹嘛,哥哥,嫁不出去,你就養我一輩子好了。”

蘇子點了點落葵的鼻尖,無奈的搖頭一笑:“好,你吃的不多,我還養得起。”他微微一頓,蹙眉逼問了一句:“他走了。”

落葵輕輕點了下頭,卻並未說話。

蘇子繼續鍥而不捨的逼問:“以後就莫要再見了。”

落葵拼命咬住下唇,不叫臉上露出半分心痛的痕跡,只低低唔了一句,算是語焉不詳的應下此事。

蘇子有些於心不忍,抬手輕輕撫過她緞子般順滑的長髮,不改初衷的去戳她的心腸:“我也不捨得你受這樣的罪,可有些罪,逃不掉,與其等到來日傷筋動骨,不如早早做個了斷。”

落葵瞧著蘇子的嘴一張一合,茫然無措,聽不分明他究竟在說些甚麼,只覺耳畔嗡嗡作響,心間酸楚的厲害,喉間哽咽的幾欲背過氣去,她的脊背上滲出薄薄的細汗,囁嚅唇角忍了良久,才喃喃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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