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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回 螳螂捕蟬

河面的風大,不斷的掠過落葵臉龐,此時的她臉色微白,眼下一閡淺青,口中含著參片,虛弱無力的搖了搖頭:“還好。”

二人身後燃了個炭盆,裡頭火星迸裂,黑漆漆的鐵壺中發出咕嘟嘟輕響,一絲絲淡白熱氣從壺口溢了出來,那炭火燒的滾燙,暖意四散,驅散了深重的寒意。

江蘺一手扶著落葵的身子,一手提過鐵壺,斟了盞熱水徐徐吹著,待水溫熱適口後,放到了她的唇邊:“喝點水,暖一暖。”

落葵微微張開乾涸的唇,抿了一小口,便搖了搖頭,緊閉雙眸一言不發。

江蘺愁容滿面的望了望她,即便是他不精脈理,昨夜一搭脈,也覺察出了那傷勢形同破竹,已難以控制了,而再三打聽之下才得知,此處離黃芩隱居之所,尚有一整日的路程,他小心捏住她的手,冷的入骨,不禁心生絕望,唯恐她的身子難以為繼下去。

河面上的風雖然大,但也只掀起了細小的波浪,小舟在水中輕輕晃動,尚算平穩的順水前行。而就在此時,小舟後面驀然湧過一層層巨大的波浪,將這一葉扁舟打的來回搖晃,幾欲傾覆。落葵一個不防,重重向後倒去,眼看著就要跌進燃燒的正旺的炭盆中。

江蘺忙伸手一撈,將她撈進懷中,但頭髮梢仍是被火燎過,滋啦一聲,散發出焦糊的氣息。

老船伕倒是處變不驚的撐杆搖船,躲開浪花,待船身平靜下來後,三人才鬆了口氣,齊齊向後望去。

晨曦中,緩緩駛來一艘巨大畫舫,那船雕樑畫棟,廊簷捲翹,高懸的紅燈籠在風中搖曳,華美異常。行進間,船體盪漾開澄碧的河水,層層波浪飛快的湧過,嘩啦啦的水聲震耳欲聾。那船上建起一座兩層小樓,一樓為屋,透過半開的雕花窗,隱約可見屋內的芙蓉色帳幔曳地蜿蜒,而硃紅的立柱撐起了闊大的二樓,四面十二扇軒窗開啟,雕花銅鉤勾起秋香色團花帳幔,立在二樓,一望無際的丹霞河盡收眼底。

這是丹霞河上最為常見的畫舫,乘船渡河,春日踏青,聽鶯啼婉轉;夏日避暑,看芙蕖連天,秋日傷懷,賞紅葉依依,冬日溫酒,觀萬山紅遍。

此時的花林山,著實應了花林二字,皚皚白雪間滿是怒放的山茶花,漫山遍野的淺粉深紅,越是苦寒越是嬌豔,引得無數人趨之如騖。

那畫舫上,有妙齡少女並錦衣男子立在船頭,衝著遠處指指點點,脂粉香氣迎風飄得極遠,更有人看到前頭扁舟幾欲傾覆的情景,笑的前仰後合。

“後頭是來花林山看茶花的畫舫,二位客官,抓牢坐穩了。”老船伕猛搖了幾下長杆,躲開了再度湧來的巨浪。

江蘺瞪著那艘畫舫怒目相視,不禁張口罵道:“看茶花,看水鬼罷。”若非眼下形勢不明,不宜生事,他早一劍劈過去,將那礙眼的船劈到水底,叫他們都掉到

河裡灌個水飽,叫他們到河底下看個夠。

“客官不必與他們置氣,大好時節的,無謂起甚麼口舌之爭,平白氣壞了自己。”老船伕十分豁達,朗聲笑著,搖著船前行。

而此時,一道驚鴻掠過水麵,直衝畫舫而去。

而那驚鴻後頭,追過來一道憤怒異常的大吼:“小賊,敢搶老夫的東西,老夫看你是活膩了罷。”

那聲音雖怒氣衝衝,卻並不見有人追過來,只是一道白光衝著那驚鴻飛卷,狠厲而血腥氣十足。

那驚鴻聽到了身後的犀利風聲,忙扭動身軀,詭異的一個閃動,便落到了扁舟之上,身子晃了晃,笑容滿面的衝著江蘺二人拱了拱手:“在下黃大,借兄臺的船一用,唐突二位了。”

江蘺滿臉戒備的起身,擋在落葵前面,還未說話,一道黑色的人影如閃電掠過,在河面上激起丈許高的浪花,而他廣袖一揮,一簇流星狀的白芒飛旋著,發出鏘鏘之聲,瘋狂的衝著扁舟砸了過來。

若被這些白芒擊中,小舟定難逃傾覆,千鈞一髮之際,江蘺身上劍芒閃過,一柄長劍橫在了白芒之前。

叮鈴哐啷之聲過後,白芒盡數沉沉落入水中,激起無盡的浪花,將小舟頓時劇烈的搖晃起來。

那名叫黃大的男子哈哈一笑,在舟上狠狠跺了跺腳,小舟詭異的平靜下來,他衝著黑色人影朗聲道:“老子就搶了,有種的你就來追老子,丹贔,你以為你是劫道的祖宗,就沒人敢搶了麼,你別忘了,你那傻丫頭可還在我們手裡呢。”

那人周身黑芒斂盡,赫然正是蠻不講理奪取了東海神珠的丹贔,此時的他略微有些狼狽,髮髻微松,黑袍上還印著幾枚發白的足印,他踩在浪頭上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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