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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回 兩難

曲蓮心生不忍,靠在京墨肩頭,輕聲道:“她素來喜歡吃甜食,你將這個帶回去,讓她好歹吃一些罷,這些日子,你要待她好一些。”

京墨微微一頓,臉色轉瞬陰鬱了下來,星眸微眯,劍眉上挑,測測笑道:“對她好一些,你樂意,她若痊癒了,你為妾室,也願意。”

這一語驚人,四下裡像是轉瞬間靜謐無聲,窗外慘白一片,無盡冷霧撲上窗欞,曲蓮身軀微震,無盡前塵舊事恍然如夢,浮上心頭。

與落葵相識數年,自是交心的,只是千帆過盡,原本相交的兩顆心被隱瞞欺騙擊出了裂痕,曲蓮抬眸,定定望住京墨,正是因這個人的出現,將那佈滿裂痕,艱難維繫的情意,徹底擊了粉碎。她費盡了心機才走到今日,才走到了京墨身邊,有了個光明的前程,自然不能放手,她眸底沁出淚來,哽咽道:“我不願意,可,可我也不願意她丟了性命,那是一條命,是落葵的命,京墨,我狠不起來。”

京墨心下柔軟一片,緊緊攥住曲蓮的手,輕聲哄道:“好曲蓮,你放心罷,只要她成全了咱們,我會善待她的。”

這一夜北風不停,雪片夾著冰珠子撲稜稜打著窗紙,床榻前的炭盆早已熄滅,落葵耐不住寒冬深冷,早已凍得醒了,瞪著兩隻眸子望著屋樑,雪片敲打過屋瓦,一聲聲輕響,像一粒粒小石頭透進她的心裡,驚出數不盡的漣漪。

心間突然疼痛大作,是百蠱之蟲難以禁錮情孽所致,落葵忙掐了個訣,旋即狠狠咳了數聲,喉間湧起腥甜的氣息,她硬撐著斜過身子,將將趴在床沿兒處,便一口鮮紅的血嘔在了炭盆中,那炭火瞬間冰涼,被血浸了個溼透。

“啪”的一聲輕響,原本黑漆漆的屋內竟然亮起了燈燭,落葵大驚,啞著嗓子喊道:“誰。”

“是我,莫慌。”空青疾步上前,一把扶住落葵,小心的扶她躺下,遞了盞熱水過去,輕聲道:“我聽到你咳嗽,放心不下,便過來瞧瞧。”他忙扶她躺下,掖了掖被角,輕聲道:“你傷的不輕,那點藥怕是不頂事,我斟酌個方子給你調理調理罷。”

被這雙深眸望住,落葵心間微動,憶起在幻境中的種種,那被百蠱之蟲死死禁錮的情孽,少不得又開始動盪起來,她微微閉上雙眼,緩了緩心神,才道:“我無事,你走罷。”

她甚少流露出軟弱的模樣,即便傷身傷心,也都是咬碎了牙和血吞,從不哀傷流淚,從前如此,如今更是如此,可這副模樣落在空青眼中,卻是心疼無比,若非身上壓了千斤重擔,誰願意如此咬牙忍痛不敢輕言軟弱,他勉力忍住緊緊擁住她的想法,只將雙手壓在她的被角上,這是離她最近之處,言語中有綿綿暖意:“我不吵著你,只看著你便好。”

落葵撇過頭去,心底的柔軟被輕輕觸碰,她眸底酸澀,不禁緊緊閉目,像是累極了:“不必,

我已說過,水家無法再留你,你走罷。”

“我。”空青哽了一哽,繼續道:“我知道幻境之事傷著了你,可你,可你不想問問我的來歷麼,不想問問半夏為何要傷你麼。”

“不想,你也不必說,你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甚麼都不想知道。”落葵並不看他一眼,冷聲道。

空青驀然便慌了神兒,這拒絕如此直白,連情孽都無法阻止,他忐忑不安的咬了咬牙,輕聲道:“你,那,那情孽。”

“情孽,我自有法子拔除,不勞青公子費心。”落葵平靜而淡然道。

空青眸中似有淚花,卻勉力忍住心神盪漾:“那情孽和過往,你便絲毫不想知道麼。”

落葵揚眸望向窗紙,那裡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白的晃眼刺目,外頭雪意茫茫,細碎的雪片紛飛,她的眼眸酸澀,那雪片一滴滴飄到心裡,遙遙想起,眸底似乎已乾涸了很久,像是廊下滴落的水,落到一半便凍住了,凍成一根根戳心的冰凌子。

她牽出一抹淡而遙遠的笑,那笑沒有浮現到眸底,更沒有入心:“不想,那前塵是從前之人的,與我無關,而我與你以利相交,再無旁的干係,與前塵更無干系。”

這一席話說的空青如墜冰窟,繞是他一向穩重自持,也剋制不住那個害人害己的念頭,從前的確是他錯了,可如今,如今他做了那許多彌補,即便脫離幻境時,他唯恐半夏再傷及落葵,甚至與她約法三章,只要她不再傷及落葵,不對任何人透漏落葵的存在,不插手他與落葵的往來,在落葵度過此生,他會回去娶她,可眼下,一切都如砂礫,順著指縫流逝,那些錯過的前塵,那顆有情而不自知的心,都是逝去的無盡歲月,再度匯聚成那狠毒而絕望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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