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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回 是敵,是友

“好,你歇著罷。”京墨暗暗咬牙,轉過身後,眸光陰鬱的回首,只見落葵果然微闔雙眸,並未瞧他一眼,他暗歎,成了婚,你的身子便是我的了,到那時我想怎樣便怎樣。

門簾微動,落葵忙抬頭去看,卻不料等來的竟不是蘇子二人,而是空青,她微訝,瞧著那一雙深眸,不知該說些甚麼,只是手不經意間觸上空青白日裡寫的法訣,心頭一悸。

空青的一雙眸子在夜色中極有光彩,衝著落葵微微一笑:“來與你討杯酒喝。”

落葵燙了一隻粉彩豆綠梅瓣杯盞,斟了盞青梅遞過去,指著靈芝紋紫檀圓桌上的薄紙,輕輕一笑:“幸而我再不用學這些了,這法訣實在太難,還是喝酒來的容易些。”

空青眸色微微一暗,抿了一小口喃喃道:“往昔你便愛喝酒。”

落葵一怔,無意識的問了句:“甚麼。”

空青深眸中劃過些清霜,微微一涼,但仍神情如常的溫和一笑,搖搖頭道:“沒甚麼。”旋即隨手拿起桌上的書卷翻了翻:“原來你在看這個,我聽說過這卷書,極其的晦澀難懂,早先聽蘇子說你精於推演占卜之術,果然不假。”

苦澀在落葵心頭層層漫開,恍如隔世,她不動聲色的攤開雙手看了看,暗歎了一句,除了推演占卜之術,這些年終是鏡花水月一場,終究甚麼都沒留下,時至今日,她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了,抿了口酒,青梅入喉,清甜中微微帶著些許辣意,她輕輕淺笑:“我也只是會些皮毛罷了。”

“我也會些推演占卜之術,與你切磋一二可否。空青眼波在她身上悠悠一轉,看的她無端低了頭。

落葵心中悠悠一蕩,竟說不出甚麼拒絕的話來,只默默點了點頭,道:“你出身四靈世家之一,切磋二字,我可擔不起。”

空青抿著薄唇,不置可否的一笑,深眸中像是有萬般情意,在她身側俯下身來,提筆在紙上寫起來。

落葵的臉被他的碎髮拂過,微微發癢,不由的臉色一紅,不待他寫完,便慌忙起身,拿了紫金銅雕花火鉗子,心神不寧的撥弄炭火。

“這些推演占卜之術你先修習著。”空青將寫好的薄紙遞了過去,笑道:“待我返回族中,再尋些秘術給你,你可莫要偷懶,萬不可辜負我的一片心意。”

落葵捻了捻薄薄的紙邊兒,冷眸中難得有了一絲溫情和暖意,笑意亦從唇邊漾到了眸底:“那是自然,不會辱沒了你偷出來的秘術的。”

空青望的有些失神,心神盪漾下,他進了一步,難以自持的伸出手去,想要握一握落葵的手,誰料她竟像是受了驚嚇般向後縮了一下,他的心猛然空了,眸光黯然

,手失落的調轉了方向,抄過桌案上的粉彩豆綠梅瓣杯盞,一手指著其中一道占卜術,隱含失落道:“這道法訣粗淺,你先修習給我看看。”

落葵定了定心神,從海棠木小几上取過一座碧玉博山爐,點燃了裡頭的伴月香,香意清幽淡雅蘊有正氣,芳澤溢遠如月色繚繞。

嫋嫋青煙中,落葵捧著薄紙一字一句瞧得仔細,看了良久,她取過羅盤移步到了窗下,依照紙上所書法門,緩緩催動。

一縷月華透窗而入,斜斜灑在羅盤之上,隨著法訣的變換,那月華成線,緩緩流轉,她額上隱約有汗沁出,法訣陡變,月華驀然凝聚成一粒粒刺目圓珠,悉數沒入羅盤之中。

而此時,空青雙眸中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青芒,深深望著落葵,似乎要望到她的靈臺深處。

法訣再度變化,落葵臉色卻陡然一白,那羅盤嗡鳴陣陣,原本沒入其中的圓珠紛紛潰散,重新化為一縷月華,夜風拂過,月華化作一捧輕塵,極快的消散不見了。

她吁了口氣,回首苦笑道:“我還是修為低下,法力淺薄了些,無法修習這些高深的推演占卜之術,怕是要糟蹋了你的一片心意了。”

空青笑著試探了一句:“落葵,你可否讓我切一切脈。”

落葵心頭沒由來的一慌,趁著收起羅盤的功夫,將手縮回袖子,藏的嚴嚴實實的:“不必了,我的身子一向有蘇子看顧,不必勞煩青公子了。”她憶及當年,微微出神,淡薄的笑影兒益發生了寒意,像是窗外茫茫雪色,這些年來,她從不肯對外人提及往事,如今也是一樣,更遑論眼前之人深不可測,並不足以令人深信。

空青深深望住她一眼,囁嚅著唇角,良久卻只長吁了口氣。

落葵如法炮製的掩口打了個哈欠,做出困極了的模樣,喃喃的口齒不清:“夜深了,我實在是困得撐不住了,青公子請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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