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定要透過帶來副官的嘴,將這些講給皇上聽。
這天晚上,宋福生直到後半夜才回來。
楊明遠他們到的時候就過中午了,在府衙吃頓工作餐就開始召開碰頭會議。
要研究沿途怎麼接待,住處,人員看守維護,到底要不要讓那些高麗人在閒暇時亂走亂探查情況,怎麼交接,都由誰去。
對於宋福生來講,還挺麻煩呢,以往是鎮守將軍和欽差到位,這回皇上還讓明遠轉話,讓他也去。
這個會,一開就到了晚上。
晚上不能再對付吃飯啦,閒雜人等安排進吏舍,明遠及其帶來的副官和禮部官員要安排一番啊。
這就屬於官宴,公開應酬。
宋福生喝的醉醺醺的,他酒量比照柳將軍他們差遠了,京城來的官員和黃龍的官員這頓觥籌交錯啊,推杯換盞。
米壽聽到馬車進院的聲音,大半夜拎著燈籠跑出去,“姑父,你沒事兒吧?”
宋福生摟過娃的脖子,對著米壽腦門笑呵呵的就親了一口:“老兒子。”
米壽:“……”行了,不用回答啦,您喝多啦。
錢佩英披著衣服起身,揮手攆走米壽和大蔫吧,讓他們快回去睡覺。
她接手扶住宋福生:“咋喝這麼多?”
“你猜,誰來啦?”
“我不猜,你口頭禪,你猜,少和我來這一套。”
宋福生興奮道:“明遠來啦,他是這回的欽差!”
錢佩英被氣的,想擰宋福生耳朵,“你小點聲兒,大半夜的給大夥吵醒。”
與此同時。
楊明遠的臉上卻像沒喝酒似的,只是身上酒氣很重。
他慢慢脫下衣服,露出光滑白皙的脊背,望著脫衣時從懷裡掏出的信,眼神略顯迷離。
趕路月餘,終於到了地方。
又忙活一天。
最想說的話卻沒說,他和叔的身邊就沒斷過人。
楊明遠靠在浴桶裡,閉著眼睛開始複習求親時預備說的話。
這番話,是他從知曉自己將被委派為欽差,就一遍遍設想、更改、反覆假設許多岔頭,預設叔將會問他的問題,到時他該怎樣誠懇的回答。
在心裡揹著揹著,楊明遠忽然睜眼,一個人在房間裡又喪氣的搖了搖頭。
到底什麼時候開口提這件事,才是最好的時機?
背那些又有什麼用呢,講他這兩年的變化,講他能承擔起一個家?
越是要臨門一腳,楊明遠越緊張。
外面天都已經快亮了,他還沒有睡意,推開黃龍客棧的窗戶,趴在窗臺上望著知府後院的方向。
他心知,要和宋叔私下深聊一回,得到做父親的首肯,才能不失禮的見到茯苓。
在宋叔那裡,再多的草稿都沒用,唯有真心才能打動。
第二天早上,宋知府掐了掐不適的喉嚨,從起身嗓子就疼。
邊掐著嗓子咳嗽兩聲,邊去飯廳吃飯。
馬老太一臉嫌棄,“你這是啥小身板呀,別人沒咋地,又你喝的裡倒歪斜吧?大半夜,我都聽見你那嗓門了,不行趕明學學怎麼用茶偷換酒吧。”
宋福生被娘埋汰兩句也不吱聲。
阿爺給他拿蜂蜜水,喝完了才道:“那誰,楊明遠來啦,我就不能向外推酒局啦。”
全家人:“啊?”
就是那個楊狀元?家裡以前挺窮的那位?現在他家在京城咋樣啊,咋不問問,指定老發達了吧。
聽富貴他們回來講,楊狀元沒輕了幫咱家忙,好像這回買船手續問題上也幫忙找人了。
家裡的婦女們只關心這些八卦問題,還很熱情的問:“要不要招待啊?”
到了黃龍,那要來家的,關係在這裡擺著。
宋茯苓筷子一頓,她昨日就知曉,那小子混的挺好,她在顏府聽說了,只是沒回家講。
宋福生看向佩英:“我今天以私人名義請他來家吃飯,你看看怎麼安排。”
“行。”
讓錢佩英沒想到的是,幾位夫人來廠房和她說說話,正向外送客時,只看一位精精神神的小夥子正站在門前。
第一眼沒敢認。
這楊明遠咋感覺變樣了,身板結實了不少,這回“楊康”可真是名副其實了,不像以前那麼瘦。
“明遠?”
“嬸兒。”
楊明遠接錢佩英下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