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
“這是我娘讓我給你的,你快拿著,讓人瞧見不好。這是我們家人心意,這兩天麻煩你了。”
“你扯這個幹啥?胖丫,你聽二嬸說,是你別撕吧,早先二嬸就想找你娘嘮嗑來著,就怕打擾你們,你二叔多虧了你爹,我還不曉得怎麼謝你家。”
宋茯苓最受不得推推讓讓,有時候北方人送禮讓禮,像要幹起來似的,從小就聽:“你拿著,不是給你的,給孩子的,”然後被塞了禮的人家恨不得追出二里地說不要,鞋都要跑丟了追趕。
“真不算什麼,我先走了,回來就是換雙鞋。”
“噯?噯?”任子玖媳婦還不敢大聲嚷嚷,讓人聽見確實不好。
瞅了瞅胖丫放在地上的筐,筐裡有用麻繩串著的一大塊肉,足有十幾斤小二十斤,還有倆蘋果倆鴨梨,應是讓她給兒子吃的。
小聲嘀咕:“你說這事兒整的,就來咱家住幾日。”
將東西放在灶房櫃裡,任子玖媳婦轉頭摸出家裡的閒置鎖,就去找錢佩英了。
倆人用斧頭給倉房安了鎖,錢佩英一邊說“不至於吧?”,一邊安鎖速度極快。
子玖媳婦總是不能告訴錢佩英小繼母進來翻過,對外,那是自家人,怪磕磣的,“要的,今早嫂子聽見沒?隔倆院兒不是小地主家嗎?她家就吵吵了。”
“為啥?”
“就幾句話。十一奶奶不是將物什存在她家門房嘛,隨口說找不著什麼東西了,可能是絮叨的多,惹得九伯孃來了氣。”
錢佩英明白了。
你這面磨嘰東西找不著,被存放的人家指定尋思:啥意思?暗指我們偷拿啦?好心給你家存放,讓你們來住,你不領情咋還能說出那種讓人歧義的話?
而磨嘰的人,在錢佩英看來或許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鬧心唄,東西亂七八糟,不好翻找,沒留心就磨嘰出口,尤其歲數大的人。
反正一句話,哪也不如自己家裡好。唉,再對付兩天吧,等水退了趕緊回家。
剛才老宋和閨女偷摸用望遠鏡看過,咱自家那房子,閨女說很堅挺,老宋也說那面地勢高,水上不去,看起來比村裡人家好像都強,就是隔著拓寬的河,也是怕山洪。
“不過,咱們村就挺好了,人一多,哪有上嘴皮不碰下嘴皮的。換別的村,事更多,”老宋都說,村裡人現在挺聽話、挺團結,
任子玖媳婦搖了搖頭:
“嫂子,不是別的村事多,是別的村壓根就不會管。這種發水的時候都顧著自家,誰能有那好心?除非村裡有許多親屬在,親戚間拉把手,同族間平日裡走得近的互相拉拔,那才是別村的常態。他們還沒有帶頭人,指定更亂糟糟,我眼下就很惦記我孃家。”
“你孃家哪的?”
“我孃家在十里堡裡,地勢更低。
嫂子,不瞞你說,我眼下已經不去發愁今年的收成,下雹子那陣,村裡好些人哭,我就沒哭。
自從我男人那次事過後,我啥也不盼,就盼著平平安安,掙多掙少,吃好吃孬能怎的?”
任子玖音信全無那陣,子玖媳婦差些看開到,連兒子將來成不成才也無所謂的程度。能太太平平,讓她兒子將來別像她男人似的在戰亂期送糧,能活到老,壽終正寢就行。
明明很年輕,卻差點看破紅塵。
聊完這些,門鎖上了,鑰匙乾脆就給了錢佩英。
子玖媳婦又告訴錢佩英,“嫂子,今晚去我小兒那屋住,那屋別看小,啥都有,還清淨乾淨。和我那大屋離的近,缺啥少啥你就招呼我。”
“好,好。”
而此時,宋茯苓真是去看釣魚了,不,是網魚。
村裡所有會水的漢子們,全都腰間繫著繩索下河,頂著雨捉魚。
魚兒,讓你跳,逮你沒跑。
“拉住!”
“放心!”
漢子們在滾滾的河水中撲騰,互相回應著。
宋福生在油棚子前像指點江山似的說道:“不是沒糧吃嗎?今年收成不是完了嗎?看看,這就是食物,這幾日就吃它。”
“報!”二鵬子被宋福生打發去各家檢視還剩多少引用水。
“團長,下去不少啦,我擔心雨還沒停呢咱們水就會沒。”二鵬子抹了把臉上雨水道。
宋福生立馬喊話:“全村都有,從眼下開始,渴了就給我喝牛奶,存的水都不能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