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跪地，有人癱坐，有人哭泣，有人收殮屍骨......地上沒有幾具屍首是完整，滿是鮮血染紅的土地，透露著濃濃的傷感。

“老吳，我......”

屍骨前，男子沒有顧忌手上的斷臂，臉色蒼白，想要說著什麼，可話到嘴邊，什麼字都蹦不出。

王明站在斷裂的輜車上，大聲喊道。

“各位，人死不能復生，抓緊給我們的弟兄收殮屍骨，不讓兄弟們的屍骨棄於荒野，另外這次死於三眼馬匪的人，我王家不會忘記，他們一家老幼婦孺會由我王家安排，不會虧待。

活下來的兄弟，我王家也不會吝嗇賞賜。”

接下來的人紛紛表示感激涕零，在活下來的商隊小頭目的安排下，分出人來收殮死難者的屍骨。

“閣下，不知能否移步？”

王蕙走到李燁的面前，欠身說道。

“走吧！”李燁沒有拒絕，把手中撿起的左腿拿到統一放置點，隨後帶著王蕙走向遠處。

宋華的臉色有些悲泣，撿起平日裡交好之人的不完整屍體。

“小華，你沒事就太好了，若是你出現了什麼意外，我都不知該如何跟大哥交代。”

衣衫破爛了一大截的男子小跑過來。

“我沒事，那你沒事吧？”宋華看著有些慘兮兮的小叔，關心問道。

宋華小叔順著宋華的眼光，見到了胸前被撕裂的衣袍，笑了笑，這一笑就扯動了身上的傷口。

“沒什麼大事，你小叔我風裡來雨裡去，什麼傷，什麼場面沒見過，你平時跟那個李燁的關係最好，這可是條金大腿，想必是一個大人物。

你日後能否飛黃騰達，出入什麼醉紅樓，瑤坊，去虞京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好好把握。”

宋華看著李燁和王蕙進入樹蔭後面，心撲通地跳過不停。

樹後。

王蕙躬身行禮。

“小女子在此誠摯向閣下表示感激，你不止救我們兄妹二人，更是救了大家，謝謝。”

李燁沒有多在意王蕙的感覺。

“不用這麼隆重，有話就直說。”

他知道王蕙很許多想要問，而且他在這趟路程中，從宋華打聽到了不少訊息，譬如王家是涼地的地頭蛇，王家與鄭家交惡......這些訊息對普通人來說，只是平日裡的笑談趣事。

但。

對李燁來說，這些訊息卻是極為有用。

此次一行，他的目標就是在涼地起家的鄭家，李源給了他半年的時間去處理涼地的鄭家分支。

可他是多花一點時間在鄭家上面都欠奉，地方家族有矛盾正是李燁樂於見到的情況。

只有互相間不合，結下大仇，他才可以更好利用，以此減少自方的損失。

王蕙臉上露出羞愧神色。

“本應我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但商隊剛遭此禍事，小女子不得不出來問一句，閣下是？”

說一說完，她的心裡滿是擔憂，瀟灑。

“我姓李，名燁，還能是什麼人，你就不能從這個姓氏想到什麼，至於你其他想問的話，我不會告訴你，你識趣也別問了。”

李燁笑著說。

“姓李，名燁，姓李......”王蕙反覆低喃了幾句。

忽然，她靈光一閃，想到了某次與友會宴，她曾聽說過這個名字，十七皇子。

若李燁不挑明的情況下，誰能想到一介皇子會進入地方家族商隊之中。

“十七殿下，十七殿下。”

李燁豎起手指，止住王蕙驚訝的聲音。

她幾乎像是被驚呆了。

“跟我快速趕去一趟方涼城，我能讓你王家在鄭家的打壓下存活。”

又是一聲，就像是石子落在了她的心湖，泛起了陣陣漣漪。

李燁從懷裡掏出了身份令牌讓王蕙看，準備速戰速決，在鄭家還沒有得知三眼馬匪覆滅前，他打算先進城聯絡各方本地家族。

王蕙想起最近這一年來，自家面臨鄭家的打壓是如何艱難生存，咬了咬牙。

“可以，不過我要跟我跟說一聲。”

隨後，她跑出了樹後，低聲在王明述說，使得他的眼眸一驚。

“確定？”

“確定。”

隨後，李燁帶著王蕙騎上馬匪散落在各處的俊馬，縱馬狂奔。

沙塵揚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