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看到這情境,不由得瞪直了眼睛,回頭間卻見柳煜和沈蒼梧正說著笑,一臉的平靜。他心中稱奇,不由得對這三個年輕人又高看了幾分。
宋蘊之吃完了一塊糕點,手上一拂,那蓋在屍體上的白布便落在一側。屍體上的刀傷露了出來,幾乎全部集中在上半身,當然腿上也有,相對而言少了許多。
“黑臉怪,你來瞧瞧。”
宋蘊之吃完了糕點,朝沈蒼梧喚了聲,隨手端起了茶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沈蒼梧應聲進了斂屍房,仔細一瞧,就見屍身上刀痕縱橫交錯,深淺不一,寬窄也各不相同。刀痕邊緣皮肉翻開,膚色慘白。微微露出的骨骼上,微微有些發黑。
“這……不是一個人的手法,而且他還中了毒。”
宋蘊之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天蠶絲手套戴上,伸出一根手指,在屍身上按了按,略微有些發硬。
柳煜站在門口,嘆氣道:“不務正業啊……”
宋蘊之斜了他一眼,翻出把極薄的短刀來,手起刀落劃開了屍身。
“嘔……”
腹腔一開啟,一股腥臭撲面而來。謝瑾胃中翻江倒海,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要不是柳煜等人在,他恐怕早已吐得一塌糊塗。
宋蘊之上下檢查了一番,皺眉道:“哥,他這身上沒有致命傷。”
柳煜聞言驚詫,躥了進來指著屍身胸前的傷口,道:“這不是致命傷嗎?”
宋蘊之卻撇了撇嘴,晃了晃手說道:“這道傷口形成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柳煜無言。巡檢司和衙門的仵作水平雖說不及宋蘊之,但總不至於出這樣明顯的疏漏吧。可他是相信宋蘊之的,他斷然不會弄錯。
半晌,柳煜神色訕訕,道:“會不會是高手已內力震斷了他的經脈?噫……這倒有可能是韓素謙做的了……”
宋蘊之翻了個白眼,沒答他的話。
那傷口是短刀造成的,並不是劍,因而不可能是韓素謙。如果說是薛晨,那更不可能。素衣劍下,從不會留活口。
謝瑾在門外看著三人,聽到他們的談話,有些雲裡霧裡的。忽地腦海中一閃,想起了三年前京都東城爆炸案,似乎就是這三位救了當今聖上的命,而當時的死者名冊中就有韓素謙……
“哦?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
宋蘊之說著,拿著根竹籤子從死者的腹腔內挑出了一條棉絮狀的東西,在柳煜和沈蒼梧面前晃了晃,這才放到了一側的白布上。
“你!”
柳煜幾欲作嘔,連忙衣袖掩嘴,硬生生把那股噁心之意給壓了回去。
宋蘊之挑了挑眉,端起茶壺又連喝了三口茶水,指著那物,道:“我大概知道此人是怎麼死的了,不過……”說著,轉頭向柳煜道:“有個問題。”
謝瑾望著那白布上略呈黑色的棉絮物,向宋蘊之詢問道:“宋公子,這是?”
宋蘊之微微一笑,答道:“這是春暮西南才有的食味蟲。”
食味蟲與蠶有些相似,但又大不同。此物有青有紫,乃是蠱蟲的一種。這種蠱不會要人命,但卻會讓人一直處於飢餓狀態,且吃東西很挑。
謝瑾博覽群書,對奇聞雜誌更是喜歡,聽到宋蘊之提到這個,疑惑道:“莫非,是那晴芳院有這食味蟲喜歡的東西?”
柳煜無端腦袋轟得一下,案發當夜他便和荀月白親自去了許府。他們的二夫人說過,許楓近日很是喜歡去晴芳院,每日兩趟,就算颳風下雨也不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