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奔波,終於在三日後的午夜來到臨安城的郊外,不遠處便是巍峨的城樓,眾人武功高強,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翻過去。
但齊修卻不再前進。
方眾妙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不走了?”
齊修回眸看她,表情莫名。
任孤琴忽然想起什麼,呢喃道:“往北走二里路就是齊延的墳墓。”
【齊延?齊修的哥哥?】
方眾妙很快反應過來,無需齊修說話就已經下達指令:“暗零,往北走二里路。”
暗零打了一個手勢,三百多個高手立刻調轉方向朝北疾行。
齊修大為動容。他還不曾開口請求,方眾妙就已經付出了實際行動。她說她義不容辭,這句話不帶半分虛假。
“方眾妙,謝謝你。”齊修輕聲說道。
方眾妙擺擺手,沒有多言。
任孤琴撇開頭,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方姑娘的這份恩情,她怕是幾輩子都還不清。
眾人很快來到二里外的荒原。
方眾妙藉著皎白月光匆忙掃去一眼,心聲驚疑不定地呢喃:【騎龍葬?】
聽出她語氣不對,齊修和任孤琴眸光皆是一閃。暗零立刻打量四周環境,沒看出有何異常。
方眾妙指著不遠處小山丘上的一座墳墓,問道:“你哥葬在那處?”
齊修頷首:“對,那就是我哥齊延的墳墓。”
方眾妙語氣很是不好地問:“誰叫你埋在此處的?”
齊修莫名其妙緊張起來。
他迅速回憶往昔,答道:“我師父說此處地廣地平,視野開闊,中間一座小山丘獨領風騷,位置絕佳。把我哥葬在小山丘上,我哥閒暇的時候還能看看四周的風景,也沒有孤魂野鬼打擾,很是清靜舒坦。怎麼?此處有問題?”
方眾妙繼續追問:“你哪個師父?”
齊修面色凝重起來,“剛入宮時帶我的師父。他是御前大總管,曾數次救過我的命,待我情同父子。”
方眾妙問道:“他人呢?”
齊修語氣低沉:“他去年已經過世。是我給他戴的孝,送的終,立的碑。”
說到此處,齊修徹底沉不住氣,語氣陰鬱地問:“這裡到底有什麼問題?”
方眾妙轉回頭,看向小山丘上那座孤墳,臉色變幻不定。
眾人緊張不安地看著她。
她忽然回頭看向任孤琴,吩咐道:“你把齊淵的耳朵捂住。”
任孤琴心下大駭,連忙捂住齊淵的兩隻耳朵。她知道,唯有遇到聳人聽聞的事,方姑娘才會如此。夫君的墳一定有問題!
齊淵沒有試圖掰開母親的手,只是乖巧安靜地眨著眼睛。
齊修催促道,“你可以說了。”
方眾妙盯著孤墳看了好一會兒才語氣凝重地說道:“此處是騎龍葬。”
齊修深吸一口氣,問道:“何謂騎龍葬?”
方眾妙指著四周一望無際的平原,說道:“平原遼闊,此為盤踞的龍身,中間聳立一個山丘,便是龍頭。把墳墓葬在山丘上,這是騎著龍頭而葬。此風水有一個巨大的好處,那就是後世子孫必然出一個權勢滔天之人。”
齊修滿臉恍然地低語:“這個權勢滔天的人就是我?”
方眾妙頷首。
任孤琴驚疑不定地說道:“這風水很好呀!”
方眾妙看向她,然後又順著她的雙手看向被捂著耳朵的齊淵。
她搖搖頭,說道:“然而,這孤墳立在龍首,形如膿包,是為欺天。它雖然奪走了這條龍脈的氣運,卻也會遭受天譴。”
“把齊延葬在此處,你們齊家祖祖輩輩所有人的氣運,乃至於後世子子孫孫所有人的氣運,都會傾注在齊氏宗族某一個人身上,令此人飛黃騰達。”
“但在此之後,齊家氣數已盡,你們齊氏宗族必然會斷子絕孫,家破人亡。”
齊修愣在原地,許久無法回神。原來他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好人!他以為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師父,竟然對他們齊家動了這般歹毒的手腳!
但他很快想起一件事。
初次見面的時候,方眾妙之所以能勘破自己假太監的身份,正是因為他命中有一子。他既然有子,怎會斷子絕孫?
想歸想,齊修卻不敢問出口。
但方眾妙已經主動幫他解惑:“好在你們遇到了我,這斷子絕孫的風水必然能破。齊修,我觀你面相,知你命中有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