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怎麼能給死人上香?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史白蕊盯著方眾妙,面色極其難看。
心聲再度響起,內容更加驚悚:【樞密使夫人和謝家小公子好歹還有數月可活,而你史白蕊不出三日就會變成一具死屍。】
【將死之人給死人上香,此乃大不祥。】
方眾妙明明沒張口,聲音卻從半空傳來,這是什麼情況?史白蕊張嘴想問,表情卻變得更為驚駭,只因她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了。
文氏暗暗捏她手腕,示意她冷靜。
她看看文氏,頓時明白過來。鬼神可以不信,卻不能不敬,難怪連文氏都幫方眾妙站臺!
但她史白蕊這輩子怕過誰?不過一個牛鬼蛇神而已!
狠戾的表情出現在史白蕊的臉上,她推開方眾妙的手,冷笑道,“方氏,我為你公婆上香,那是給你臉,沒想到你竟然不要臉。”
方眾妙絲毫不被觸怒,伸出手邀請:“史夫人,我們去後院單獨聊一聊。”
史白蕊語氣越發輕蔑:“誰要跟你聊?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剋死六親的寡婦,竟然妄想改嫁給我大弟。我是來教你明白什麼是廉恥的。”
方眾妙面容冷了下來,語氣卻還十分平靜:“我何曾說過要改嫁給史正卿?這般自作多情,你們史家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心聲十足狂傲地響在半空:【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不嫁人就活不下去嗎?】
【若非從史正卿的面相上看出你命不久矣,你以為我會給你送請帖?】
前面那句心聲似乎捅穿了史白蕊的心窩子,叫她眸光劇顫,面容扭曲。
然而這還沒完。
心聲一句一句飄過,宛若冷風過境:【人人都道你活得風光,過得恣意。殊不知,你只是個仰賴男人鼻息而活的可憐蟲罷了。】
【你口口聲聲以史家姑奶奶自居,彷彿多麼驕傲。可誰人又能知道,你在你夫君面前比狗還卑微。】
【他讓你舔他的靴子,你也會覺得這是一種賞賜。】
聽到這裡,史白蕊開始顫抖,眼中的怒火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夫君對她的好,方眾妙一個外人豈會知道?
胡說八道!看我撕了你的嘴!
文氏連忙將史白蕊抱住,怕她真的撲上去廝打方眾妙。
所有夫人都覺得驚詫莫名,只因她們總以為史白蕊在夫家的地位是說一不二、稱王稱霸、呼風喚雨的。
卻原來,事實正好與她們猜想的相反,這就有意思了。
史白蕊快要氣炸了。然而心聲還在空中飄蕩,越來越輕慢。
【史白蕊,你以為我激你過來是圖謀你那個浪蕩子弟弟嗎?你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你的眼界也只能看到如此膚淺的層面。】
【告訴你,我圖謀的是你們整個史家!我要借史家的能量,把餘氏宗族培養成另一個百年世家。】
【二王四相可以從你們史家出來,自然也可以從我們餘氏宗族出來。】
【我要我的道場立於頂峰,我要我的信眾遍及天下,這就是我的圖謀。】
【然而,即便我告訴你這些,你聽得懂嗎?】
最後一句真真是把人貶低到了塵埃裡。從小受到最優良的教育,在權勢和富貴的薰陶下長大,這些話史白蕊如何聽不懂?
心聲不會騙人,所以方眾妙圖謀的還真不是史正卿,而是整個史家。
好好好,她好大的狗膽!
其餘夫人全都愣在當場。她們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一個困於後宅的婦人,為何會產生這般狂妄的野心。
不對!是她們著相了!方眾妙本就不是困於後宅的婦人。她是神通廣大的仙醫、仙長。她的心胸、格局、眼界,自然與普通女子不一樣。
文氏深吸一口氣,只覺蕩氣迴腸。若她有方眾妙這樣的能力,她也會渴望走到最高處。
其餘夫人竟都產生了高攀不上的惶恐之感。她們的家世比不得史白蕊,難怪不被方夫人看在眼裡。
然而,即便是地位超凡的史白蕊,也不過是方夫人相中的工具罷了。
氣氛凝滯,卻又帶著一觸即燃的焦灼。
史白蕊再也不能忍受心聲一句接一句的羞辱和謀算,狠狠折斷手中的三支香,往方眾妙臉上砸去。
方眾妙偏頭躲過,一把揪住史白蕊的衣領,將她拉到近前,與自己臉貼臉,鼻尖對鼻尖。
“史白蕊,你以為自己活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