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同山緊張萬分地看著寧遠侯府的大門。
一群官兵爬到門前,一聲接一聲地呼救。不斷有人坐起來磕頭。領頭之人也完完全全丟棄了尊嚴,敲著大門求饒。
“方夫人,是小人口無遮攔,小人給您賠罪。小人……小人自斷一指,還請您救救我等!”
他是個狠人,當即就抽出別在腰後的短刀,用牙齒叼走刀鞘,慢慢切割著自己的小指。
他疼得慘叫連連。
新鮮血液的氣味刺激到棺材內的兩具兇屍,兩條長滿白毛的手臂飛快抓撓棺材板,指甲吱吱嘎嘎響個不停。
領頭之人大喝一聲,終於切斷最後一點骨頭,把斷指捧起,高舉過頭頂。
“方夫人,請救命!”
砰地一聲響,又有一條白毛枯手破開棺材板,伸到外面,黑漆漆的指甲泛著陰寒的毒光。再這樣下去,兩具兇屍就該跳出來了!
領頭之人用頭撞門,聲音泣血:“方夫人,我光棍一條,死不足惜,但我的兄弟們有老有小,他們不能死!求您救救他們!”
其餘官兵看著老大這般悽慘,一個個悔恨不已。
早知如此,誰敢用刀槍指著那位侯夫人?誰敢叫她從棺材上下來,去什麼見鬼的衙門?沒有方夫人鎮壓,方圓十里的人都得死!
躲在窗戶旁邊的將軍絕望地呢喃:“我還以為來到臨安城會有活下去的希望,沒想到這裡更兇險。”
他瞥了一眼窗外,懷著最後一絲希冀問道:“方夫人會出來嗎?”
錢同山想了想,認真道:“方夫人是方辰子的女兒,她一定會出來。”
將軍愣在原地。方辰子?是那個人人唾罵的神棍嗎?
就在此時,緊閉的侯府大門轟然敞開,方眾妙繞過跪在門前的幾個官兵,看也不看那領頭之人捧在掌心的斷指,大步走到兩口破爛棺材前。
她用一根細細的柳枝狠狠抽打三隻白毛枯手。
枯手好似被烙鐵燙焦了皮肉,發出嘶嘶聲響,連忙縮回棺材裡。
錢同山瞪大雙眼,表情駭然。柳枝能降服飛僵嗎?沒聽說過呀!
將軍探出半個腦袋,目不轉睛地看著。
他不敢置信地呢喃道:“僅憑一根柳枝?”
二人哪裡知道,這柳枝吸收了天地之間的肅殺之氣,剋制一切邪物!拿它抽打兇屍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方眾妙斷然厲呵:“潑狗血!”
黛石和龍圖立刻把準備好的兩盆黑狗血灌入棺材板的破洞內。
兩具兇屍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吱吱嘎嘎胡亂抓撓。
“捆繩子。”方眾妙繼續下令。
幾個死士衝上前,用浸透硃砂和雞血的繩子把兩口棺材嚴嚴實實捆住。方眾妙丟下已經焦黑枯萎的柳枝,曲起指節輕輕在兩口棺材上各自敲打一下。
咚咚兩聲響,棺材內的抓撓聲和嘶吼聲便都戛然而止。
陰風嗚咽,四周寂靜。所有人都傻傻地看著,眼裡漫出難以言說的敬畏。
原來鎮壓邪魔,對道家高人而言竟是這般輕描淡寫,隨手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