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去?受些委屈是應當的。
現在想起來,她懊悔得恨不能死去。
平子瑜那個小雜種!
方眾妙又看了黛石一眼,眉心微微蹙起。
她沉吟道:“命格換了,面相自然也就換了,所以我之前未能看出異樣。喬夫人,你的真實面相一晃而過,我必須設法驗證其中真假,畢竟這裡面涉及了兩個幼小的孩童,你可明白?”
喬氏很敬佩方夫人為人處世的嚴謹態度,於是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方眾妙神色鬆緩,食指輕點桌面,徐徐說道:“人有三相,一是先天面相,二是後天面相,三是心相。”
“平子瑜的先天面相和後天面相都已更換,從面相上看,他的的確確就是你的兒子。但他若不認同與你之間的母子之情,那他的心相就會有所顯現。所謂相由心生便是如此。”
喬氏愣住,拳頭不由攥緊。她喃喃道:“平子瑜打心底裡不喜歡我。他與我之間並無母子之情。”
這種事,她以前打死都不會承認,可現在由她親口說出來,卻全無傷感。原來她早已經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
方眾妙問道:“他喜歡沈卉嗎?”
喬氏面色白了白,點頭道:“他愛極了沈卉,一日不見沈卉就大吵大鬧。我常常覺得他是沈卉與我夫君的孩子。”
方眾妙用平靜的語氣丟下一道驚雷。
“他的確是。”
喬氏身體一顫,愕然抬眸。
黛石和餘雙霜連忙把門窗關好。這種事可不能讓外人聽見。
喬氏搖搖晃晃,似要暈倒。
當黛石伸手去扶她時,她又坐直了身體,冷冷道:“我說平子瑜怎麼長得跟我夫君一模一樣,原是如此。好一對姦夫淫婦!怪道生下一個自私歹毒的小畜生!”
她站起身,咬牙道:“我買一包老鼠藥丟在水井裡,讓他們一家三口死在一塊兒得了!”
方眾妙有更長遠的計劃,連忙抬手阻止:“別,你先穩住。沈卉此人藏得很深,我要把她的背景挖出來。”
喬氏立刻斂去怒容,乖巧點頭:“我都聽夫人的。夫人讓我忍,我咬碎了牙齒也能忍。”
方眾妙輕輕拍打她手背。
喬氏反握住方眾妙的手,避開了裹著紗布的拇指。
方眾妙繼續之前的話題:“他愛極了沈卉,那他的心相必然能顯現出與沈卉之間的母子關係。”
喬氏聽得很認真。
餘雙霜等不及了,追問道:“乾孃,你要怎麼驗證他的心相呢?”
方眾妙走到博古架前,從一個木頭匣子裡取出盤古大鎖,說道:“用血脈驗證。”
餘雙霜眨了眨眼,說道:“他本來就是沈卉的親兒子,早該用血脈驗證。其實水生也可以用血脈驗證與喬夫人的關係。”
方眾妙搖頭:“命數的交換,其中也包括血脈的交換。若心相不顯,血脈也就斷了個乾淨。”
“水生不曾將喬夫人視為母親,他的血脈與喬夫人不會有絲毫感應。但平子瑜不同。他若真心實意把沈卉視為母親,他的心相就會始終維繫他們二者之間的血脈牽連。”
方眾妙開啟房門,走到外面,兩手捧著盤古大鎖,暴曬於大日之下。
不多時,大鎖嗡嗡震動,變得滾燙。
方眾妙卻完全不被熱意所傷,回頭問喬氏:“我取平子瑜一滴血,你不介意吧?”
喬氏立刻說道:“我親自給你取。”
方眾妙搖頭:“不用,那樣做太明顯。你目前還不能與他們撕破臉。這種事交給小孩子去辦最好。霜兒,你去。”
餘雙霜提起裙襬匆匆跑走,“乾孃,你等著。”
片刻後,隔壁院子傳來平子瑜震天響的哭聲,餘雙霜捏著沾血的拳頭跑回來,憤恨不平地說道:“我過去的時候看見平子瑜用點燃的線香對準我弟弟的額頭,要給我弟弟燒幾個戒疤,我上去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
喬氏異常冷漠地說道:“打的好!小小年紀就這般歹毒,果然是沈卉的種!”
方眾妙捧著滾燙的盤古大鎖回到房內,命黛石將塗滿桐油的一張臨安城輿圖懸空置於鎖上,又命餘雙霜將平子瑜的鮮血滴在輿圖中間。
大鎖散發的高熱迅速令鮮血蒸騰滾動,在輿圖上留下蜿蜿蜒蜒、斑斑點點的一條痕跡。
喬氏看呆了。
她屏住呼吸問道:“這是什麼術法?”
方眾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