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親自斟茶遞水。
王大牛走過去落座,不曾言語。
曾顯榮睨他一眼,問道:“你想好了嗎?”
王大牛低聲道:“起兵造反,這是滅九族的死罪。”
曾顯榮緩緩喝茶,藉機斟酌一番,旋即說道:“上次大戰,分明是你斬落敵軍統帥的首級,拔了敵軍大旗,此乃不世之功。然而,秦將軍在奏報的時候,卻把這份功勞記在孫成安頭上,叫那小子榮獲衛將軍一職。”
王大牛深吸一口氣,拳頭握得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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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顯榮暗暗觀察他的表情,故作神秘地開口:“你可知道秦良功為何總是提拔孫成安?姓孫的只是支度使,從未上過戰場,他憑什麼?”
王大牛聲音低沉地問道:“他憑什麼?”
曾顯榮冷笑:“憑他嫡親的姐姐孫映荷是秦良功最得寵的一個小妾。”
王大牛恍然大悟,卻也並不覺得意外。這世道本就如此。奮勇殺敵的英雄往往死於戰場,縮頭縮尾的懦夫反倒吃上了人血饅頭。
他們這些百姓生來就是給權貴當牛做馬的。
王大牛問道:“輜重已經運抵大營,可將士們卻拿不到軍餉,吃不飽飯。那麼多軍需都去哪兒了?給將士們發足糧餉才能穩定軍心,這個道理莫非秦將軍不懂”
曾顯榮冷笑道:“糧餉全被秦良功那群人吃了,用了,貪墨了。多出來的軍需,他們還賣給了蠻族商隊。”
王大牛駭然色變:“什麼?這不是通敵賣國嗎?”
曾顯榮冷冷說道:“不僅秦良功通敵賣國。據我的探子回報,西州城城主和石頭城城主都已經被蠻夷細作策反。蠻軍若是殺到,他們立刻就會開啟城門跪地相迎。”
王大牛臉色鐵青,又驚又怒。
曾顯榮無比苦澀地說道:“西州城和石頭城一東一西拱衛建康。這兩座城池若是被蠻軍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建康便是甕中之鱉。自己人害自己人,這仗如何打?我們不反,難道白白送命嗎?”
王大牛的拳頭用力壓著桌面,桌腿不堪重負,發出吱嘎聲響。
曾顯榮盯著他漸漸扭曲的臉,問道:“反嗎?”
王大牛不斷粗喘,並不回答。
曾顯榮又道:“殺了秦良功等人,奪走輜重,我們去往北地建造塢堡。我們可以庇護周圍的百姓,也可以絞殺遊蕩的蠻族騎兵,這樣不好嗎?”
王大牛慢慢抬頭,鄭重問道:“去了北地,我們還會繼續殺蠻人?”
曾顯榮篤定點頭:“這是自然。不殺蠻人,我們還能幹什麼?”
王大牛狠狠點頭:“反!我今夜便暗中召集兵卒,助你起事。不過臨安那邊的軍隊很快就要來了,只怕這個時候不宜大動干戈。”
曾顯榮冷笑道:“先頭部隊總共才五萬人,他們來的當天,我自有辦法讓他們死傷過半。屆時他們帶來的糧餉也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王大牛立刻搖頭,“讓他們死傷過半得拿人命去推,這不行!雖說他們舟車勞頓,可我們的將士卻也面黃肌瘦,戰力大減。只怕兩敗俱傷,難有勝算。”
曾顯榮哈哈一笑,神神秘秘地說道:“本將軍自有妙計,你附耳過來。”
王大牛附耳過去,聽了小片刻,不由讚歎:“好計謀!”
二人商議完畢,各自分開。
王大牛走了沒多久,一名面板白皙,面色紅潤的文官進入營帳。
曾顯榮連忙給對方倒茶,一臉諂媚的笑容:“成安,有事你喚我一聲,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孫成安急切地問:“那蠢貨答應了?”
曾顯榮點點頭:“答應了。他竟是沒有半分懷疑。”
孫成安露出陰毒的笑容:“好好好,等臨安大軍抵達那日,我們就趁亂砍掉大長公主和齊修的人頭,帶去蠻王面前邀功。”
“都已經造反了還跑去北地建什麼塢堡?這不是自討苦吃?本官依舊要入朝堂,當那人上之人。蠻人的朝堂和大周的朝堂有什麼區別,曾副將你說是不是?”
曾顯榮笑呵呵地說道:“是啊,在哪裡當官不是當,給誰打仗不是打?王大牛那蠢貨還想去北地殺蠻人,他腦子真是進水了。”
曾顯榮拍拍自己膝蓋,得意洋洋地說道:“大長公主和齊修都是硬茬,王大牛既然有本事,那就讓他去衝鋒。他若能摘下大長公主和齊修的人頭,那是最好。不能摘下,死了也無所謂,反正只是一個馬前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