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英彥深深低下頭去。
拿穆雪寒那種人與方眾妙作比,簡直就是對方眾妙最大的侮辱。他怎麼敢?
心裡默默懺悔著,他抬起頭,啞聲問道:“那您認為我的忠心應該寄存於何處?”
方眾妙微微垂眸,極為認真地思索著。
龍圖悄無聲息地走過來,默默站在她身後守護。許是從阿狗等人口中得知了這次辦差的全過程,這位老人對衛英彥露出一抹欣賞的笑容。
衛英彥略一頷首,然後又專注地盯著方眾妙。
似乎是想出了一個結果,方眾妙微微抬眸,緩緩說道:“與其忠於一人,不如忠於一個目標,一條道路。我的目標是延續大周國祚,令此界海晏河清。你呢?”
衛英彥想到上一世的自己。他跟隨在餘飛翰身邊,為那人浴血奮戰,起初是為了給冤死的家人報仇,後來卻也是為了濟世救民,改換新天。
重來一次,他的目標有所改變嗎?國之興亡,匹夫有責。上一世他義不容辭承擔的責任,今時今日又豈能放下?
衛英彥堅定地說道:“我的目標與您一樣。”
方眾妙輕輕笑了笑,伸出細長的食指點點桌面,說道:“那麼,你就忠於這個目標,忠於自己吧。”
忠於自己嗎?衛英彥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心裡的一根弦被觸動,發出迴響。
不等他仔細思索,方眾妙又徐徐說道:“而我只是一扇門,透過我,你能更快地前往你想要前往的地方,如此而已。”
眾妙之門嗎?原來你的名字是這個意思。衛英彥覺得很是奇妙,很是輕鬆。
歷經兩世,他卻是頭一次體會到丟棄所有枷鎖和負累,真正為自己而活。他鄭重點頭,發出低沉的笑聲,總是顯得過於拘謹的肢體在此刻全然放鬆下來。
遇到方眾妙,他何其幸運。
見二人談話完畢,龍圖才指著那個錦盒說道:“阿狗和寶山讓小老兒告訴您,這盒子裡的東西很邪門。”
方眾妙哦了一聲,拿起錦盒看了看。
衛英彥立刻說明情況:“這是從穆雪寒的眉心裡挖出來的東西,阿狗說它是一顆舍利子。”
餘雙霜瞪大眼睛催促:“乾孃,快開啟讓我看看。我還沒見過舍利子呢。”
方眾妙卻不急著開啟錦盒,而是嚴肅問道:“這東西都有誰碰過?”
衛英彥回答:“我、阿狗、寶山都碰過。”
方眾妙輕輕嘆了一口氣,問道:“你現在可覺得渾身疲乏,呼吸不暢,心跳失序,氣血翻湧?”
衛英彥:“……”
以上種種異狀不都是見到您的正常反應嗎?心裡這樣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他只能沉默點頭。
方眾妙用指尖輕觸桌面,吩咐道:“小魚兒,折一根柳枝過來。”隨後又看向龍圖:“老爺子,麻煩您把阿狗和寶山叫過來。”
二人分頭行事。
衛英彥感覺情況不妙,卻也不敢多問。
少頃,阿狗和鄭寶山來到後院,半跪行禮。餘雙霜把一根細細的柳枝遞給乾孃。
方眾妙握住柳枝上下揮了揮,淡淡開口:“你們三人把上衣脫光。”
餘雙霜忽然瞪圓眼睛,表情驚訝至極。
然而衛英彥三人卻沒有絲毫遲疑,很快就脫光上衣,露出精壯的身體。阿狗雖然是條細狗,脫了衣服也是有肉的。
寬闊的肩膀,隆起的胸肌,緊窄的勁腰,塊壘分明的腹肌,這三具男性軀體既展現了極致的力量之美,也隱藏著可怕的潛能。
人類果然是比野獸更兇猛的動物,餘雙霜再度確認了這一點。她低下頭偷偷摸摸擦拭嘴角。
龍圖站在她身後,曲起指節給她一個暴慄。
方眾妙繞過長桌走到三人面前,命令道:“跪下。”
三人立刻跪下,滿臉忠誠堅毅。
餘雙霜吸溜一下口水。媽耶,她要是跟乾孃換一換,她現在都有七十二夫,三十六侍了。乾孃還是太清心寡慾。
方眾妙繞到三人背後。
三人身體緊繃,微微隆起的健碩背肌好似一張臉譜,這是力量練到極致的展現。
方眾妙對著三人的後背高高揚起柳枝,狠狠抽打。
“那舍利子是我平生僅見的兇戾邪物,內蘊天地肅殺之氣。由此可見,這舍利子的主人非是正常死亡,而是受上天所誅,被雷霆天劫焚化。你們碰了它,七日之內非死即傷。”
“這柳枝養在極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