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動，他突然睜開了眼。

唐子君大驚，食指緊緊扣住扳機。

“停車。”

司馬空的馬車在路邊停下，司馬空走下馬車後，與車伕貼耳說著話，然後他揹負雙手，悠悠的往路邊的樹林裡走去。

唐子君一直保持著拿槍瞄準司馬空的姿勢，看到司馬空走進樹林，他猶豫片刻，連忙跟了上去。他不知道司馬空為何突然脫離隊伍，也不知道司馬空為何要走進樹林裡，但這是他的好機會，之後皇朝士兵只會發現他們的軍師司馬空橫屍荒野，不會找到任何有關兇手的蛛絲馬跡。

司馬空在樹林裡走了很久，兜兜轉轉，他似乎在秘密前往某個地方，但看他的樣子，他不像認得路，反而像是在樹林裡亂走。

“呼……”

司馬空停下來，隨意在樹下找塊石頭坐下：“累了，走不動了，你是不是也該現身了。”

司馬空視線往周圍掃去：“雖然我看不到你，但你剛才在車窗外那聲嘆息，我聽得很清楚。能夠在別人眼皮底下消失的人，老夫認識的也只有你了，唐子君大人。”

唐子君沒有回應。

司馬空笑了笑，他不急，乾脆靠著大樹繼續閉眸休憩。

唐子君的手指輕輕摩挲扳機，現在是他動手最好時機，他沒有理由現身，也沒有理由回應司馬空。他是刺客，誰聽說過刺客在動手前會送橫幅給對手？

最後，唐子君還是從黑暗裡走出來，雙瞳依然瞄準司馬空，他的表情很糾結，就像他之前的選擇。可以在馬車外開槍卻不開，可以在樹林裡開槍卻不開，可以不現身他偏現身了。

“你既然知道我在，為什麼還敢一個人離開，叫人設法把我抓起來，或者保護你，不是更好嗎？”

司馬空睜開眼便看到了唐子君，他扶著膝蓋站起來，揮手拍衣襬的灰塵：“一碼事歸一碼事，我有我的疑惑。第一，你為什麼要殺我？”

唐子君：“我來自墓園部落。”

司馬空眉頭皺起：“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對付離人族？”

唐子君沉吟一會，開口：“因為你們的女神官，秋舞。”

司馬空眉頭皺的更厲害：“回到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殺我？”

唐子君沒有回答，他沒有聽明白。

司馬空解釋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墓園部落的刺客，因為我們神官大人的緣故，你幫助皇朝對付離人族，使得離人族式微，皇朝風頭無兩，在這個節骨眼你卻要反過來對付作為皇朝軍師的老夫。

“年輕人，你的邏輯不對呀，要麼就是你傻，要麼就是……墓園部落有其他計劃？

“而且在馬車外你就可以動手了，老夫進樹林時你也可以動手，現在你不僅現身了，還聽老夫嘮叨來嘮叨去。唐子君大人，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心裡最後的防線被攻破，唐子君有被人擊敗的感覺，臉色蒼白些許，他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渾身鬆弛下來。

他放下手，雙瞳不再瞄準司馬空，一轉手，雙瞳被他收回裝備欄裡。他連續深呼吸，停頓許久後，他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殺你。”

司馬空：“哦？”

唐子君：“除了我是墓園部落的殺手這個理由以外，我找不到殺你的理由。”

司馬空輕輕點頭：“可你來自墓園部落，這個理由已經很充分了。”

“可是我不想殺你。”

“你的身份讓你要殺我，你的想法卻讓你不想殺我？”

“對。”

唐子君第一次覺得自己遊戲玩的如此差勁，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算了，我不玩了。”

司馬空：“什麼意思？”

唐子君轉身離開，說道：“我不想當殺手了，我打算把殺手的位置讓給別人。”

司馬空緊皺著眉頭看著唐子君離開的背影，直到唐子君消失在視線裡，他也沒想清楚唐子君話裡的意思。他一邊思考一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走著走著，他來到一個小山坡，然後他作揖，道。

“神官大人，唐子君這廝……應該不再對皇朝產生威脅。只是……他最後那番話，老夫不太明白。”

秋舞和冬瓜並肩站在山坡上，之前唐子君和司馬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明白唐子君最後那番話的意思，只是隱隱約約間，她感到不安。

“沒事就好，我們回去吧。”

秋舞望著唐子君離去的方向，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