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前朝的公主竟如此沉得住氣,就這麼一件素錦的袍子,梳個雲頂髻就來了。
從頭到腳,除了頭上那頂金絲鳳冠,再沒什麼亮眼之物。
可饒是如此,那張臉卻仍舊是一頂一的美。
闊闊真看的眼呆了,眾夫人也很是驚詫。
素不素淨的先不說,不是說前朝公主是個小姑娘嗎?
可這怎麼往這兒一坐,那派頭活像一老佛爺?
眼神那叫一個穩重,身段那叫一個大氣。
方才人沒來的時候全都你一句我一句的揶揄的歡著呢,這人一來,全都成了木樁子,誰都不敢先開口說話了。
這讓闊闊真感到很是惱火!原想著景華簪一來就受受這些夫人們的冷臉,可誰知這倒好,一個個全縮了頭。
雖然她心裡對景華簪的恨只增不減,可到底人家已經成了皇后,自己也不好再明著擺臉色,表面和諧還是得維持一下的。
“皇后娘娘,您真是天生麗質,穿的這麼素淨都是極好看的,不像我們,個個大紅大綠的,我們到底是上了年紀,比不過您,跟個嫩芽兒似的。”闊闊真撇嘴一笑,抬手撫著髮髻朝幾位夫人瞟去。
景華簪不動聲色地看著,心底冷笑一聲,你個老綠茶在這兒裝什麼裝?想讓幾位夫人敵對我?那可沒門兒!
“貴妃這話言過其實了。”景華簪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笑著抬眸看向幾位夫人,“我瞧著幾位夫人同本宮差不多的年紀吧?都是中原人?可我怎麼好像從沒見過你們吶?”
夫人們聽罷,彼此面面相覷,又看向景華簪。
烏格勒夫人訕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我們幾個都是北狄人,您過獎了,我們年紀都在您之上,我們……怎能同您比……”
景華簪爽朗一笑,“說什麼能比不能比的,我也有你們這個年歲的那天,到時候,你們可別笑話我才是。”
眾夫人心中皆呼,這位前朝的公主的性子竟是如此的隨和……想一想方才那麼嚼人家舌根,都難免有些羞愧難當。
“桑麻,本宮給諸位夫人的賞賜之物可都備好了?”景華簪轉頭朝桑麻道。
“娘娘,都備好了,就在外邊候著呢。”桑麻躬身道。
“拿進來吧。”
“是。”桑麻點頭,往殿外喊了一聲,“你們都進來吧。”
話音落,幾個太監捧著銅盤魚貫而入,在殿中站定。
“諸位夫人,這些都是皇后娘娘賞給你們的,每人織金,妝緞各兩匹,每人妝粉兩盒,每人白玉盒子的花露胭脂兩盒,西洋進貢的茶蘼花露每人一瓶。”
聞言,幾位夫人原本死氣沉沉的面色陡然間都活泛了起來。
這些東西景華簪自幼是見的多了的,可北狄那邊就不一樣了。
本就是一直依附於大景的小國,自然見不著什麼稀罕物件。
女子愛美,喜愛華服脂粉再正常不過,自然是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尤其是那荼靡花露,個個都想瞧瞧稀罕物件。
“妾身……叩謝皇后娘娘……”
幾位夫人一同起身,伏跪在地。
“快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景華簪淡淡笑道。
如此一來,幾位夫人對景華簪的成見倒淡了許多,可一對上闊闊真那憤懟的眼神,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於是,索性全都喝起茶,不往她那邊看了。
“皇后娘娘可真是大手筆,都是皇上賞的吧?到底不是自己的銀子不心疼啊!”闊闊真一張臉似笑非笑,比哭還難看。
“貴妃,你這可就說錯了,這些東西本宮用的還真不是皇上的銀子,除了那荼靡花露是皇上賞本宮的,你不也有嗎?其他幾樣都是用的本宮自己的銀子。”景華簪端正的坐在榻上,眸光直勾勾的盯著闊闊真。
她今天就是要在眾夫人面前打壓打壓闊闊真的氣焰,好叫她們回去都給各自的老爺們說說。
讓前朝的大臣們知道知道,她這位新皇后可不是個好拿捏的小姑娘!
她要他們傳遍前朝,讓那些個想復國的舊臣們也知道知道,她景華簪可不只是一個亡國公主。
她要讓那些舊臣們心裡有指望,她要讓他們知道,復國是完全有希望的。
她要讓他們主動來找她。
“皇后娘娘,您這就說笑了吧?”闊闊真環視一圈,又將目光落到了景華簪的臉上,滿臉譏笑,“這……在座的誰人不知您就是一前朝遺孤啊?當初城破,您孑然一身逃到宮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