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景華簪走後,耶律岱欽又將前袍放了下來,起身往外走去,“回蘭林殿。”
得了令,祁鶴的心也徹底的放了下來。
自淨身之後他的身子就不大如以前了,他雙手撐地,吃力的從地上爬起,跟隨耶律岱欽出了殿門。
終於在景華簪的跟前徹底的羞辱了祁鶴一回,這讓耶律岱欽的心裡感到很是痛快。
“來人。”耶律岱欽一進院門就揚聲大喝道。
“二皇子,您有何吩咐。”祁鶴忙不迭上前躬身道。
耶律岱欽回身看著祁鶴,無聲謔笑,滿眼的不屑與譏諷快意,像對待一隻在自己腳邊搖尾乞憐的狗,“祁內官,今兒個你也辛苦了!回去歇著吧!”
說罷,大踏步繞過影壁往裡院走去,“去,將皇叔和三皇子請了來,今兒個我高興!擺酒!”
“祁內官,您現在為何這般聽那二皇子的話了?”祁鶴前腳回到自己的屋內,喜子後腳就跟了進去。
祁鶴嘆了口氣,脫下外袍往內室走去,“我如今是個階下囚,哪還有的選?我若是不聽他的話,他少不得又要拿我們公主要挾我。”
喜子側頭,啐了一口,“這些個北狄人真不是個東西!”
祁鶴倒了盞茶,沒有應聲,折騰了半天的功夫,他早已精疲力盡。
“可是,一直這麼著也不是個辦法啊!公主已經成為了皇后,您若是再想不出法子來,遲早得被那耶律敦巴日給——”說到這裡,喜子不禁噤了聲。
儘管祁鶴並沒有對他進行喝止,可他已不忍再說下去。
這麼些日子,祁鶴所受的皮肉之苦和精神創傷他都看在眼裡。
對於這位前朝的少將軍,他很是有些惻隱之心。
祁鶴擱下茶盞,抬眸看向喜子。
正午的陽光打在他的半邊身上,將他的身形籠罩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
面如冠玉,仿若天人。
“喜子,你是個好人。”祁鶴柔和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片似有似無的憂傷之色,“你幫了我這麼多,我本應該好好的報答你一番的,可現在,我卻是孑然一身,什麼都給不了你了——”
喜子一怔,繼而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祁內官,您千萬別這麼說,都是應當應分的,我也是中原人嘛!”
“再說了,我也沒為您做什麼,都是順手的事兒!”說到這裡,又抬起頭訕笑一聲,“若是不久的將來,北狄人被趕出去了,您就又成了少將軍,到時候您別忘了我就行!”
聽罷,祁鶴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抬手指著喜子道:“你小子,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沒問題!你這麼機靈,不給你謀個差事都埋沒了你!”
喜子一聽,萬分欣喜,“祁內官,您說真的啊?那我可就當真了!”
“我哄你做什麼!”可說完這句,祁鶴的神情又添了幾分憂愁。
他起身走到窗邊,抬手開了半扇窗,正午的風並不寒,輕輕吹拂著他俊秀的五官。
他緩緩闔上了眼眸,低聲呢喃,“只是不知,那一天何時能夠到來——”
“二皇子,三皇子他陷害您不成,您為何還要宴請他?這不是給您自己找不痛快嗎?”看著宮役們將一盤盤菜流水似的送入暖閣中,三丹夫站在耶律岱欽身後小聲道:“萬一席間他給您來個措手不及,那到時候可——”
“不用擔心。”耶律岱欽冷笑一聲,“我料他的膽子還沒大到那一步!”
“我今兒將他叫來,就是想看看他在席間會有何反應!”
三丹夫聽罷,嘿嘿一笑,“也是,是卑職多慮了,您說的對,再怎麼著他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對您怎麼著!”
可是,耶律岱欽太相信自己了,也太不瞭解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
殊不知,在扎那得知自己一心想要殺掉的人將邀請自己去赴宴之時,他又起了殺心。
因為,在扎那看來,這是耶律岱欽對他的羞辱。
上次陷害耶律岱欽失手後,雖未受到耶律敦巴日的懲戒,可扎那卻還是感到很受挫。
他知道,經過這麼一遭,往後的耶律岱欽會加重防備,會變得更難對付。
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又在心裡灰飛煙滅。
他總覺得,這件事明目張膽去做,實在是太欠妥當。
可是,有人卻不這麼想。
“兒啊,也許,這將是你最後一次近得他身的機會了。”闊闊真將侍人們都揮退,走到了扎那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