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轎在景陽宮緩緩落停,景華簪下了轎就欲往宮內走去,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
“華簪公主且慢。”
景華簪回頭,一個宦官朝她追了幾步,站定,恭敬道:“皇上讓咱家傳個話,明日午膳您可別忘了到上書房用去。”
景華簪微微福身行禮,“知道了,我一直都沒忘。”
卜臣佑淡淡一笑轉身回到鑾轎跟前,手一抬,鑾轎緩緩抬起,一行人消失在半明半暗地宮道中。
因著已是子夜時分,景華簪回殿的時候特意放輕了腳步,卻不想,推開殿門的那一剎那,隔壁偏殿還是亮起了燈。
緊接著‘吱呀’一聲,一個人影晃了出來。
“公主?”
聽著叫,景華簪回身看,“桑麻?”
那人卻不應,仍舊拿著一支蠟往自己跟前走來。
直至近前,景華簪方才看清,那人並不是桑麻。
“青娥?你怎麼還沒睡?”景華簪赫然,嗔聲道。
青娥低頭笑了一下,將簾子撩起,“公主還是快進屋吧,瞧您,手都冰的不得了了。”
景華簪點了點頭,朝屋裡走去。
“你怎麼還沒睡?身子剛好,怎麼能禁得住這麼熬呢?”
青娥將殿內的蠟點了,又去給景華簪卸披風,“婢子聽桑麻說您自個兒留在那保和殿了,很是放心不下,一直也沒睡踏實。”
“好巧不巧,剛做了一個夢,半夢半醒的,就聽見似是院門開合的聲兒,婢子就醒了,掌燈一看,就看見您從院門走了進來。”
景華簪接過青娥遞來的茶盞,喝了幾大口,又拿著湯婆子捂了好一會兒,渾身上下的冷意這才漸退。
“跟我說說,你做什麼夢了?”景華簪身子一歪,靠在了錦枕上。
“這夢好生奇怪——”青娥蹙眉回想著,“似是夢見您在一個空曠的大殿,有個黑衣人朝您擲了什麼東西,婢子剛要提醒您,您就被一道金光給隱住了——”
景華簪原本是隨口一問,卻不想,聽的心驚膽戰。
“你說什麼?”她訝異的從榻上坐起身,難以置信的看著青娥,“你真的夢見了?”
青娥點了點頭,一臉不解的看著景華簪,“婢子騙您作什麼?”
景華簪定定的看著青娥的眼睛,“那你可看見那黑衣人長什麼樣子?”
青娥微微頓了一頓,煞有介事的將眸光瞥向了一旁,支吾道:“左不過是一個夢罷了,說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無論是那個夢還是青娥的神情都挑起了景華簪極大的興趣。
“不,這不是個夢!”景華簪一把青娥拉到了跟前,驚恐的回憶著方才保和殿的那一幕。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方才在保和殿撞見了什麼事。”
青娥抿了抿唇,怯怯的看向景華簪,“什麼——事?”
景華簪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遇見了和你夢中一樣的事——我遇刺了!”
“什麼!”青娥驚歎一聲,警覺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又看向景華簪,“您說的竟是真的?”
“沒錯。”景華簪稍稍平復了下心心緒,重新靠回錦枕上,“那時候,我與耶律岱欽對坐,飛鏢就從給我背後飛來,岱欽先看見了,起身將我掩在了身後。”
“青娥。”景華簪一把攥住了青娥的手,“想必你說的金光就是他啊——”
“你快仔細想想,那個黑衣人的面容你究竟瞧見了沒有?”
自從遇刺後,景華簪的心就一刻都靜不下來了。
她愈發覺得,在不知哪個方位的暗處一直都有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伺機而動。
她迫切的想查到那個刺客。
現在青娥又向她說了這麼一個如此離奇的夢,她越來越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的一個預兆。
青娥頓了頓,微微點了點頭,“婢子在夢裡——卻是看見那人的臉了——”
霎時間,景華簪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是誰?”話落,她緊緊咬著唇,身子也微微發起抖來。
“哎呀!”青娥推開了景華簪的手,退後一步,‘撲通’一聲跪在了榻前,“公主,那就是一個夢而已,怎可當真!刺客之事不是兒戲,您怎能相信一個夢?萬一——”
“你儘管說便是,我何時說一定會當真了!”見青娥幾番吞吐,景華簪沒了耐心,沉下了臉。
見此狀,青娥嘆了口氣,知道不說也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