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他睜開眼的頭一件事就是將三丹夫叫到了自己跟前。
“昨兒在西暖閣,我怎麼記得我像是捱了一巴掌?”
三丹夫頓了頓,小心翼翼道:“您確實是捱了聖上一巴掌,卑職還以為您——不記得了呢——”
還真有這碼事兒!耶律岱欽‘嘖’了一聲,好看的眉眼又皺了起來,朝後一仰,整個人又躺回了榻上,“因為什麼事兒?你可知道?”
“您當著阿蘇佔大人和前朝的幾位閣老說——”這話實在是大逆不道,三丹夫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究竟說什麼了?快說!”看著三丹夫一臉的惶恐,耶律岱欽頗為煩躁。
“說——您說聖上為老不尊!”
“什麼?”耶律岱欽打了個挺猛地從榻上坐起,“我當真是這麼說的?不是你聽錯?”
三丹夫無奈的看著耶律岱欽,眸中還帶著些許幽怨,“您就是這麼說的,卑職和其他幾個侍衛在門外聽的真真切切!”
“而且,您那句話讓聖上極為震怒,那一巴掌後,沒一會兒,聖上就離開了西暖閣,卑職們不敢進去,還是阿蘇佔大人出來叫我們進去我們才進去將您攙出來的。”
這段酒後的回憶讓耶律岱欽感到極其的挫敗,任誰都明白,他當著中原北狄兩邊大臣的面,對自己父皇說出那樣的話——
這一巴掌挨的——實則都算輕的了。
酒後的頭昏腦脹比他想象的要嚴重,記憶中,他從未醉酒到如此地步過。
“二皇子,您趕緊起來更衣吧!您可別忘了,今兒可是聖上到中原後,頭一次上早朝,有了昨兒夜裡那事兒,若今兒早朝您再出了岔子,那可就真丟份兒啦!”三丹夫一面說一面朝外間的侍女擺了擺手。
侍女們會意,去打水的打水,備茶的備茶。
耶律岱欽且聽不進去這些呢,心裡頭總覺著是有件事兒忘了,卻又想不起來什麼事兒。
他擺了擺手,“不急!我昨兒可答應旁人什麼事?”
三丹夫細細回想了下,還未來得及應聲,耶律岱欽就想了起來他讓景華簪別歇的太早,等著他用完晚膳去找她。
這下可好,直接讓人空等一夜!
本來先前的誤會就沒解釋清楚呢,這下子更是解釋不清了。
“欸!”耶律岱欽猛地拍了下腦門就往榻下走,“喝酒是真誤事兒!快叫人來給我更衣!”
一番收拾後,耶律岱欽急急往院門外走去,“離早朝時間還有多久?”
三丹夫疾步跟在後頭,“大概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說話間,就到了軟轎跟前,耶律岱欽頓住了腳,猶豫半晌,“走,先到景陽宮去一趟。”
說罷,就上了轎。
三丹夫卻急了,皇帝上朝的地方在宣和殿,中途還要過太和門,怎麼著這一炷香的時間都是滿打滿算剛剛夠用。
這會兒自己主子卻先要去景陽宮,那定是來不及的。
“二皇子,不成啊!”三丹夫面露難色,“時間不夠用了!您得先往宣和殿去了!”
耶律岱欽歪著頭,一隻手支在眉心,眼眸微闔。
他知道,三丹夫說的沒錯。
欸——算了,若是沒有昨兒夜裡的事,他今日就是遲去一會兒,都不會惹出什麼麻煩,可眼下,情況不同了。
若是再惹的自己父皇不高興,只怕那皇位,真就沒有他的份兒了。
如此想著,他抬了抬手,冷聲道:“去宣和殿。”
三丹夫這才鬆了口氣,催促,“起轎!”
景陽宮。
景華簪雖對耶律岱欽失望至極,可昨兒夜裡他最後的那一句,‘用完晚膳再過來’卻叫她一夜未得好睡。
這一夜,她睡的半夢半醒,彷彿真的在期待他的到來。
可一醒來,感性隨著暗夜逐漸褪去,理性又佔了上風。
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不能再這麼渾渾噩噩下去了,必須即刻行動了。
否則,時間拖的越長,自己就極有可能對耶律岱欽燃起最初的那股子喜歡。
而一旦如此,她將再一次陷入不可翻身的境地!會比這次更慘!
她必須先想辦法接觸那位北狄的國君,試探他對自己的打算。
“公主,您是先服藥還是先用早膳?”青娥掀簾而入,端了一盞茶遞到了榻前。
景華簪接過,仰頭漱口吐到了痰盂裡,拾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先用膳吧,今兒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