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緘默不言一臉的惶恐之相,耶律敦巴日也早已猜到了他們的心中所想。
他呵呵一笑端起酒樽,朝眾人道:“諸位愛卿!朕知道因著令牌一事你們都頗為自責,朕今日就告訴你們,那令牌已是一件無用之物——”
話未畢,殿內眾人均已交頭接耳紛紛私語。
耶律敦巴日的話讓查干巴日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可他怎麼也想不出那令牌怎麼就成了無用之物了?
正欲出言問上幾句,俄日和木已開了口。
“父皇,兒臣不明白,那令牌怎的就成無用之物了?”
耶律敦巴日擺了擺手,淺淺一笑,“前朝的國舅爺如今都已經在天牢裡了,若是能徹底讓他歸順於咱們北狄,還愁拿不下那些個前朝內閣大臣?內閣大臣拿下了,那其餘小嘍囉就更不在話下了!”
原來如此,聽罷,眾人皆恍然大悟,只有耶律岱欽面上疑雲更甚。
既有如此打算,那為何還要將前朝那位華簪公主帶回皇宮?甚至還揚言她有前途?
他突然覺得有些揣摩不透自己父皇的心思了。
他想問上一問,可前朝公主的身份太過敏感,在營地的時候自己便險些犯下大錯被人拿了把柄。
這會兒,他更是不想當眾表現出對這位前朝公主的關心,免得惹一身騷。
而這些疑問不光是耶律岱欽有,俄日和木也有,不過,他的性子一向粗枝大葉,可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父皇。”他徑直朝耶律敦巴日發問,“既如此,為何還要將那前朝公主帶回皇宮?為何不讓兒臣將她就地刺死!您不知道,那賤人她詭計多端!她——”
在營地的時候,景華簪為了救青娥的性命向他承諾拓印令牌上的字,看著景華簪悽楚的眼神,俄日和木一時被蠱惑,便信了她的話沒有再傷青娥。
可自景華簪帶著祁鶴夜逃一事敗露之後,他對景華簪的憐愛之心又幾近消亡。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景華簪是一個有著美人面孔的蛇蠍。
被景華簪那麼一耍弄,他覺得自己在屬下們跟前顏面盡失。
因此,他對景華簪又起了不可遏制的殺心。
可還未等俄日和木說完,耶律敦巴日就揚聲將他的話打斷,語氣還甚是添了幾分不悅,不過卻沒有對俄日和木有所指責。
“一個前朝的公主而已,女流之輩!她能翻起什麼風浪?”
“朕打算就先這麼將她養在宮中,至於如何處置——很是不用著急定奪——”
頓時,殿內眾人又紛紛面色怪異的私語起來。
養在宮中?耶律岱欽的手一抖,險些被盞裡的奶茶燙了手。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勁?他沒記錯的話當時自己父皇對這位前朝公主可是下令就地刺死的!這口風是何時變的?又是因何而變的?
一時間,他心頭疑惑更甚。
他抬眸看向自己父皇那張絲毫沒有風霜感的臉,一個齷齪的猜疑在他心頭生起。
霎時,他心裡頭也不知是生氣還是吃醋,面頰憋得有些通紅。
看著自己父皇沉下來的臉色,俄日和木難以置信的撇了撇嘴,“可是——”
“不用可是了!”耶律敦巴日根本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朕——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享用,待會兒還有歌舞。”
皇帝都這麼說了,眾人也不敢再有微詞,只得紛紛起身,“恭送皇上——”
耶律敦巴日已經往殿後走出幾步了,可頓了頓,又轉回身,抬了抬手,聲量不大,是上位者獨有的氣勢。
“今日席間無外人,都是親貴,朕最後隨口說幾句,既來了中原,那就還是沿襲前朝舊制,年後只需改年號,朝廷各部門制度不變。”
“不過,有一條朕最是看重,你們一個個的也都去去身上的那股子蠻勁!中原重文,不可太過粗野!如此,這裡的百姓們才會從心底裡不再排斥我們!”
“畢竟咱們奪位的手段太不光彩,須得以德化民的好!”
眾人紛紛點頭,“是——”
景陽宮
景華簪在殿中慢悠悠的走來走去,紅著眼眶子一會兒摸摸這兒,一會兒摸摸那兒,心裡頭五味雜陳。
青娥看不下去了,攙著景華簪往裡間走,“公主,您還是回榻上躺著去吧,別回頭著了涼。”
景華簪明白,青娥是不想讓她再傷心過度。
青娥不知道,那股子傷心勁兒早已被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