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岱欽是來要人的,這李章當然早已料到。
不過,饒是現在已然是這樣的一個情況,他也不打算將景華簪就這麼交到耶律岱欽的手上去。
因為,他知道一旦將人交出去,便意味著復國計劃將要擱置。
再有訊息——就不知道是哪一天了——
緘默半晌,李章跪在原地,微微垂眸,“回二皇子的話,微臣不知您來向微臣要的是何人——”
“大膽李章!你有幾個腦袋敢在二皇子面前裝糊塗!”
李章的話剛落音,一道冷戾聲音便響徹整個書房,叫人膽寒。
李章抬頭去看,一個身著金黃色甲冑的北狄男子一手握著挎在腰間的劍柄,正怒目瞪視著自己。
這人李章認得——是三丹夫。
看著三丹夫一臉怒意惶似要吃人的樣子,李章的心下不禁狐疑。
恍惚間,他想起了以往景華簪是說過的,耶律岱欽身邊的三丹夫對她是不錯的——李章不明白了,怎麼這會兒卻是變了個人一樣——
李章心裡默默道,到底是蠻夷——喂不熟的——
沒有利益牽扯的時候,那是什麼都好說。
現在這是得知前朝的公主有會見九鼎黨的舉動,便一個個的都沉不住氣了。
可奈何李章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將人交出,何況,為臣幾十載,又哪裡是一個皇子身邊的跟班能夠唬的住的。
李章冷笑一聲,抬眸道:“將軍言重了,老夫哪裡敢在二皇子的跟前裝糊塗,老夫確實不知道二皇子他要的是何人——”
三丹夫是個急性子,見著李章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依然在狡辯,瞬間氣急,拔劍而出,抬腳就往李章跟前走去。
攥著劍柄的那隻手手腕一翻,劍心直指李章的心口處。
三丹夫的這一舉動沒有嚇到李章,卻將李文氏嚇得不輕。
“將軍!將軍!萬萬不可啊將軍!”情急之下,李文氏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許是覺得去攔三丹夫也是無用的,便很快轉過身朝耶律岱欽的方向看去。
“二皇子!”在王嬤嬤的攙扶下,李文氏沒有任何猶豫的跪在了地上。
“母親——”李章見狀,楞怔了一下,脫口而出,“母親您這是做什麼!”
眼跟前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可耶律岱欽就像是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似的——
泰然自若地端著茶盞,輕搖慢抿。
“母親——”看著李文氏為自己跪下求耶律岱欽,李章的心裡既感到屈辱又感到愧疚,“這是兒子自己的事,與您沒有——”
李章的話還未說完,李文氏便轉過頭沒好氣的盯了李章一眼,“沒規矩!還不趕緊與二皇子如實說來!”
說罷,又轉過身看向耶律岱欽。
低聲求饒。
“二皇子——我這個老婆子是知道的,您要找的人就在後院,您派人去搜便是!您千萬別傷了我的兒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李文氏說著說著,兩行老淚滑過佈滿溝壑的眼角。
“母親!您這是在說些什麼!”自己在這裡拼死瞞著,自己的母親卻就這麼給說出來了,一時間,李章感到氣憤不已。
耶律岱欽半邊唇角微微揚起,謔笑一聲,這才抬起了頭。
他的眸光拉的悠長,繞過跪在自己跟前的李文氏,朝門口的李章看去。
冷聲道:“李大人,你母親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為何還在那裡狡辯?”
說罷,耶律岱欽又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抿了口茶,又道:“快些把人交出來,皇上還在宮裡等著本王回去覆命呢!”
“就是!快些把人交出來!我們二皇子沒時間一直在你這兒耗著!”一旁的三丹夫隨即也附聲道。
可面對這般言語的攻擊下,李章變得愈發的沉默起來。
他索性將嘴巴閉得死死的,打定了主意一言不發。
“李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怎麼著?你是想讓皇上把你的家抄了不成!趕緊把人交出來!”看著李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三丹夫的火氣噌噌的往上長。
眼看著三丹夫又將劍心往自己的心口處近了幾寸耶律岱欽也沒有絲毫的阻攔,李章便意識到,不說些什麼似乎真的不行了。
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這樣吧,既然二皇子您不相信微臣的話,那便請您著人自行將微臣的府邸搜個底朝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