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簪就這麼被押到了耶律岱欽的跟前。
雖然三丹夫架在景華簪胳膊上的手已經是極其的小心翼翼,可到底還是有些氣力的。
朦朧中,由於身體上的疼痛感讓景華簪的氣力也大了起來。
一進屋,她就掙扎著將三丹夫和另一個侍衛推到了一旁。
而後,由於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點變得重心不穩,整個人一下子便朝前跌去了。
耶律岱欽只知道景華簪飲醉了酒,卻沒想到居然醉成這個樣子。
看著景華簪一下子跌跪在他的腳邊,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負在身後的手不自覺地往前伸了一下,卻又在一瞬間的遲疑之後縮了回去。
他想扶她,卻又意識到——此時此刻,他二人的身份,倘若做出這個舉動會是多麼的不合適——
“二皇子,她飲醉了酒——”
沒能扶住景華簪,三丹夫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
耶律岱欽站的筆直,一雙冷眸低垂,毫無波瀾的看著地上的景華簪,遲遲沒有說話。
他周身冷然,又這麼久不說一個字。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起來。
所有人的心裡都在打鼓。
都在猜測著這個二皇子會如何處置這位前朝的餘孽。
“二皇子——”綠珠掙扎著撲到了景華簪的身側,扶著景華簪往自己身上靠去,壯著膽子抬頭怯怯的看向耶律岱欽,“二皇子,我們公主飲多了酒,求您——奴婢求您了!讓我們公主好好的歇息一晚吧!就算是搜拿——也得等人酒醒了再——”
“閉嘴!”綠珠的話還未說完,三丹夫就抬手直指綠珠的臉,厲聲呵道:“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莫不說是飲醉了酒,今兒人就是死了——也得趕緊抬回宮裡去!這是皇上的旨意!你求我們二皇子也是沒有用的!”
看著三丹夫凶神惡煞的樣子,綠珠知道,跟他說是說不出什麼結果的。
看著靠在自己懷裡神智不清的景華簪,綠珠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那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景華簪在這個神志不清的時候就這麼被帶走。
“好!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奴婢要聽二皇子您親自說!”綠珠深吸一口氣,抖著膽子朝耶律岱欽道。
“你——”三丹夫見狀,一下子勃然大怒,欲伸手將景華簪和綠珠分開,耶律岱欽卻說時遲那時快的擺了擺手。
“慢著。”
聞聲,三丹夫抬起頭,詫異的看向耶律岱欽,“二皇子——”
耶律岱欽沒有理會三丹夫的話,甚至沒有朝他看上一眼,冷然道:“好,既然今日人已經飲醉了酒,那便容她再在這兒歇上一夜,明日一早啟程,將人押解回宮。”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抬腳往外走去。
話落,綠珠提著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頓感渾身發軟。
耶律岱欽的這句話可謂是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朝廷內外,誰人不知這位北狄的二皇子是一個說一不二之人。
方才的情形,所有人都默默在心裡為景華簪捏了把汗。
都以為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這位前朝的公主極有可能就要被就地正法等不到回宮裡去了。
卻沒能想到,事情到了現在,居然又有了反轉。
李章難以置信地望著耶律岱欽緩步往屋外走去,一時有些失了神。
直到一個小廝湊到他耳邊很大聲的加叫了一聲‘老爺’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老爺——您發什麼愣呢!今兒夜裡二皇子就在咱們府上落腳了,您看,給安排哪間屋子的好?”小廝一面瞟了一眼門口一面壓著嗓子朝李章道。
李章緩了緩神,如此也好!這樣一來,他又可以尋找合適的時機將景華簪送走了。
不管怎麼說,人不帶回宮裡去就是好的!
如此想著,李章緩緩開口,“當然是上房,去吧,趕緊吩咐人去將前院的上房收拾出來,也好讓二皇子早些歇息,還有——”
李章扯著小廝的袖口,將人往自己跟前又近了近,“告訴下邊的人今兒夜裡都機靈著點兒——”
可李章不知道的是,這一趟功夫耶律岱欽看似不在意,卻是一直在悄悄觀察著李章的動向。
“不必為本王特意安排上房,本王歇到皇后娘娘房間的旁邊就是。”
說罷,耶律岱欽便穿過月洞門往後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