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恕奴婢多嘴……您一向都是能沉得住氣的,怎麼今兒就……”綠珠站在景華簪的身側,頻頻蹙眉,“就因幾句話就把那二皇子給惹惱了呢!”
“這下子……他下令封了咱們的院兒,定是鐵了心不幫您出宮了……”
“綠珠,你倒糊塗了?”二人正說著,芳子端著一碟果子走了進來,言語間帶著些嗔怪。
“那是幾句話的事兒嗎?公主現在的身份再怎麼都是皇后!那二皇子不守規矩在娘娘跟前不遵從禮數便罷了!還想讓娘娘做他的福晉……”
“這……”芳子將果碟擱下,兩手一攤,嘖聲道:“這也太荒唐了!甚至已經不僅僅是荒唐!這是想讓我們公主徹底淪為中原和北狄的笑柄!”
“做他的福晉?朝廷的新舊大臣們怎麼看!百姓們會怎麼議論!我們大景是一時失了勢,可我們的公主就得先嫁了老子再嫁兒子嗎?這是什麼道理!沒有這樣作賤人的!”
“北狄人的規矩我不懂,可我們中原從未有這般不知廉恥之事!”
“先帝若是泉下有知,只怕託夢也要到那二皇子夢裡將他的心肝給摘出來餵狗!”
芳子情緒激昂,聲音又大,一時,將綠珠說的抬不起頭來了,只小聲囁嚅道:“我……我是為公主出宮的事……”
“出宮又怎樣,不出宮又怎樣?既然他封了咱們的院兒,那就說明雖然逃不出宮去,可也不必到軍營中去了!這也算是好事一樁了!”芳子說著,走到了景華簪跟前,柔聲道:“公主,您說,奴婢說的對不對?”
“你牙尖嘴利的,還想讓公主說什麼……”明子抬頭看了芳子一眼,繼續低下頭研墨。
景華簪停了筆,嘆了口氣,擱了筆,抬眸,眸光掠過三人停留在了芳子的身上。
“你們說的都沒有錯,綠珠有她的考量,你也有你的考量,說到底,你們都是在真心為我想著。”
“眼下說什麼都來不及了,火氣我已經發出去了,事情也辦砸了。”
“出宮,是不可能了……”景華簪說著,抬手撐在了鬢角,盯著桌上的鎮紙發怔,“這裡不是青竹鎮,護衛森嚴,就是一隻蒼蠅往出飛都難,更別說咱們幾個大活人了……”
“既來之則安之,想想後面該怎麼辦吧。”她身子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又望著房梁發怔,“也不知道那個耶律敦巴日……他接下來會如何處置我……”
“奴婢覺得,那二皇子根本就沒打算將您送出宮去!蠻夷之族,本就沒有信譽可言!”綠珠在一旁恨恨道。
夜已深,幾盞燭火已經燃到了底,只留下兩根蠟還在燒著。
屋內的光線在一瞬間暗了下來,景華簪的心也跟著暗了。
一陣寂靜過後,她闔了眸子,輕聲道:“也許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聲道:“公主歇了吧,都快三更了……”
“歇……歇了……”景華簪一面呢喃著一面起身往裡間走去。
……
“把院子封了?他以什麼名義封的?”扎那翹著腿躺在躺椅上,把頭半支著看向了一旁的納真。
“這個這會兒宮裡還沒人知道,估計只有那個名叫高鳳的太監知道。”
“嘿!”扎那手一翻,將手中的珠串套迴腕上,坐起了身,思索片刻,又抬起頭看向了納真。
“景華簪她現在是皇后,皇上要把她送去軍營充軍妓!這眼瞅著人就要被送出去了,他耶律岱欽一個皇子他有什麼資格封景華簪的院!”
“卑職不知。”納真也有些想不明白。
扎那起身,踱出幾步,嘴裡叨叨,“這都封了院了,那這人豈不是一時半會又送不出去了?”
說罷,又轉身看向納真,“這不會是他耶律岱欽的計謀吧!找個藉口把景華簪囚在宮裡,也好過去做軍妓……”
“這……好像真有這個可能……”納真道。
扎那冷笑一聲,“也真虧他耶律岱欽能想出這種招兒來!想必也是絞盡腦汁了!”
“二皇子想個這種招兒,應該不難……”納真看著扎那,嘿嘿一笑。
“嘿你小子!”扎那心裡原本沒多氣,可納真這麼一說,他就不受用了,“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誰是你主子!”
見狀,納真趕緊斂了笑意,可還是嘟囔道:“卑職就是想著您是卑職主子才這麼說的,二皇子他聰敏過人,這種招兒對他來說太容易了,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得!這句話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