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您明明心裡頭一直都是惦記著華簪公主的——為何卻總是要對她這般冷漠——”回了蘭林殿,三丹夫亦步亦趨跟在耶律岱欽身後,小心翼翼道。
三丹夫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他不希望再看到耶律岱欽在景華簪面前口是心非的苛待她一番然後回來獨自難受。
更不想再看到景華簪次次平白無故的受耶律岱欽的冷言冷語。
他總是覺得,她一個前朝的公主,父母雙亡,兩個哥哥又都不知所蹤。
而她,獨自一人被俘回這宮中,眼睜睜看著昔日仇敵坐了自己父皇的皇位不說,自己還屈尊受辱的被仇敵立為皇后。
他無法想象景華簪的內心該有多悽苦,他也不敢想象。
聞聲,耶律岱欽頓住了腳。
他沒有三丹夫想象中的那般聽到這個問題就暴跳如雷。
又許是經過這麼一遭,方才在未央宮的怒意已經消減了不少。
“我方才——確實是衝動了些。”耶律岱欽腳尖微轉,緩步朝右側的小花園子走去。
三丹夫訝異耶律岱欽在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的時候,那出人意料的平靜。
他原本已經準備好要受到耶律岱欽的一通斥罵。
“我恨她當初沒有聽我的話出宮去——我恨她做了我父皇的皇后——我更恨她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豁出去求我父皇將祁鶴調離了蘭林殿——”
“每次一想到過去的這些事,我——”
幾句話說完,三丹夫聽的啞然。
句句皆有恨字,可句句語氣都是那般的平靜,毫無波瀾,甚至還依稀能聽出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柔情似水。
“那祁內官——不——”三丹夫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如今不能再稱呼人家為內官了。”
“那祁鶴——畢竟是她的親表哥,她的父母以不在人世,二位皇兄也下落不明,有個表哥在她身邊,也算是上天對她的垂憐。”
三丹夫壯著膽子,“其實二皇子您——大可不必同那祁鶴爭風吃醋,華簪公主將那祁鶴救出也不過是——”
前邊的話都沒什麼,後邊的話三丹夫可謂是一點兒面子都沒給自己這主子留,直將耶律岱欽給惹毛了。
“我何時吃醋了?一個閹人,也配讓我一個皇子同他爭風吃醋?”耶律岱欽回身朝三丹夫瞪了一眼,“吩咐下去,今日起,這蘭林殿再也不許提起未央宮的裡的任何一個人!也不許提起那個祁鶴!”
說罷,甩了下袖子憤然離去。
“這——”三丹夫呆呆地看著耶律岱欽的背影,小聲嘟囔,“還說沒有爭風吃醋——”
這邊,從耶律岱欽走後,景華簪一個人在前廳待了會兒就躺回了榻上。
呼吸困難,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坨大石頭一般。
青娥和綠珠站在榻邊,兩個人眼圈都紅腫無比。
“娘娘這是怎麼了!”桑麻聞訊而來,看著景華簪驚訝不已。
“不知道——”綠珠不住的搖頭,因驚恐過頭難免有些發抖,“方才還好好的,回來躺在榻上後就這樣了——”
“娘娘——”青娥躬身,拿著帕子給景華簪擦了擦額角細密的汗珠,“這樣不成啊娘娘,您就讓奴婢去給您傳太醫吧!”
景華簪安靜的躺在錦枕上,半闔的眸子望著天青色的帳頂,緩緩搖了搖頭,氣若游絲道:“等——等會兒——”
青娥起身,看向桑麻,眼淚更是嘩嘩的掉。
她拿著帕子掩面道:“娘娘身子雖然不好,可這般呼吸不順暢卻是從未有過的,這不趕緊請太醫怎麼成啊!”
桑麻也很是無奈,躬身伏到了景華簪的耳邊,“娘娘,不如,您就讓青娥現在去請太醫來吧。”
“這麼難受著,您也受罪不是!更何況,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這可怎麼——情況都這麼嚴重了,怎麼能等呢!”
景華簪轉過頭,那雙好看的鳳眸已經不再似一汪秋水那般,而是充斥著一股死寂。
“不——”她抬手輕擺,“必須——等會兒——”
說罷,又將臉轉過去不再看人。
桑麻搖了搖頭,起身拉著青娥走到了一旁,壓低了聲音,“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為何娘娘怎麼都不肯讓人去傳太醫?”
青娥擦著眼淚,連聲哽咽的朝床榻邊看了一眼,“不知道啊!不讓太醫來瞧病這事兒,從前從未有過啊!”
桑麻‘嘖’了一聲,。默不作聲了。
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