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臣並非視父皇的話為耳旁風……而是實在想念母妃……”
耶律敦巴日陡然間的嚴厲讓扎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腦子嗡嗡的響,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已是黃昏時分,簌簌的涼風一陣一陣的往身上撲。
可扎那一點兒涼風都感覺不到,額頭反而冒出一片細密的汗珠。
“想念?你母妃沒出事兒的時候也沒見你一趟趟往你母妃宮裡跑!這會兒你倒是惦記上你母妃了?”
耶律敦巴日怒目直視著扎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彷彿已經將他的心思看穿了。
話音刺耳,扎那抬手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緩聲道:“母妃上了年紀,身子又不好,時常病著,平素想見便能見著,兒臣便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出了事兒,這麼多天見不著,兒臣的心裡不免有些擔憂,望父皇見諒!”
“納真!你說是不是!”
話罷,扎那微微轉頭朝後看去,希望納真能幫他說幾句話,轉移一下耶律敦巴日的注意力。
見狀,納真忙往前爬了爬,道:“回皇上的話,確實如三皇子所說,貴妃娘娘身子不好,三皇子心裡掛念,這幾日夜夜不得安眠,今兒才抖著膽子悄悄來瞧上一瞧,卑職作證!”
納真的話回的還算滴水不漏,扎那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可頭頂傳來的一聲冷笑又讓他感到去墜冰窟。
“這麼說……朕還得嘉獎你有這份孝心了?”
耶律敦巴日這句話的語氣雖還算的上和善,可在扎那聽來卻很是膽寒。
“兒臣不敢……這是兒臣的本分!何以配得上父皇的嘉獎……”聽著話頭不對,扎那又將頭低了低。
又是一陣緘默,微風吹過,宮牆內的樹葉沙沙作響。
良久,耶律敦巴日才淡淡開口,“那朕問你,方才你與你的母妃見面,都說了些什麼?”
這一問,在扎那看來更是要了命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皇帝並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裡,更不會無緣無故的問自己這麼個問題。
他不由得想起了方才在廊簷下那個老太監和小太監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那會兒他滿腦子都想著寶勒爾身世之謎,根本無暇理會兩個太監的對話。
難道……自己這是掉入了圈套?
扎那在心裡細細回想著,怪不得那老太監催著自己往院門外走,結果自己一出來便遇上了皇帝的龍攆!
呵呵……扎那心裡冷笑一聲……如此便都想通了!
原來在這兒等著自己呢!這坑挖的可真夠深的!
那會是誰要這般費盡心思整自己呢!
顧不上皇帝還在眼跟前,扎那閉著眼睛細細琢磨起來。
眼下大皇子還在被圈禁中,能與自己爭奪皇位的也就只有耶律岱欽了!
可他明明護送那景華簪出宮勸降了,又怎會……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將他從神遊中拽了出來。
“說話!”
卜臣佑往前走了一步,彎著腰附到了扎那的耳邊,嗤笑一聲,“三皇子,皇上問您話呢!您別走神呀!”
猛地一激靈,扎那回過了神來。
他猛然抬起頭,看向耶律敦巴日,“兒臣沒有與母妃說什麼,左不過就是些好好休養生息的體己話,沒什麼別的……”
“父皇您別多想……”
可真是說多錯多!
若他沒說那最後一句,耶律敦巴日也就讓他起來了,可偏偏那最後一句就壞了事。
:()囚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