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和王延玉到景華簪院裡的時候,景華簪正在清點從宮裡帶出的銀票。
“公主,李大人和王大人來了,說是有要事與您商議。”綠珠推門而入,走到景華簪跟前道。
景華簪盤腿坐在小榻上,仍舊數著銀票,頭都沒抬,“何事?”
綠珠未有遲疑,“奴婢不知,不過——看著兩位大人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聽到這裡,景華簪捻銀票的指尖微微一頓,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了榻邊的綠珠,眸光沉靜,“臉色不好?怎麼個不好法兒?”
綠珠點頭抿唇,蹙眉道:“奴婢也說不上來,似是有什麼事兒在心裡憋著似的!尤其是那李大人——”
“那臉色著實鐵青——就像是——”
綠珠說著說著,有些支支吾吾。
“像是什麼?到底怎麼了?”景華簪有些不耐了,她近日最厭身邊的人羅裡吧嗦,
見景華簪不耐煩了,綠珠未敢再遮掩,直言道:“那李大人就像是向您興師問罪來的——咱們來他府上住了這麼些時日了,奴婢還從未見過他有過這樣的神色呢——”
這可真是稀奇了!
聽罷,景華簪收回眸光,眼珠子轉了幾圈,卻怎麼都想不出究竟哪裡得罪過李章。
默然半晌,將榻上銀票悉數都收回了匣子裡,下了榻,理了理衣飾往案桌邊走去,冷聲道:“傳進來吧,上茶。”
“是。”綠珠應聲,轉過身往外間走去。
李章可是出了名的沉得住氣,為何今兒個突然會有興師問罪之兆?
景華簪坐在案桌邊,眸光拉的悠長,往窗外望去。
直到兩位老臣的腳步聲出現在外間她都沒能夠將這件事的緣由想明白。
“微臣給公主請安——”
這次二人走進屋內,景華簪並沒有起身去迎接,而是很安然的端坐在檀椅上喝茶。
當二位老臣跪在她跟前給她請安的時候,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抬起了眸子,慢悠悠擱下茶盞,露出一個清淺笑意,“二位大人免禮。”
她的眸光很迅速的在二人的臉上掃視了一遍,心頭一顫,李章這會兒的神色確實不大對勁。
是她從未見過的神色。
她一下子明白了為何綠珠說起的時候是那樣的支支吾吾。
這會兒的李章,嚴肅的讓她這個主子都不禁感到一絲害怕。
不過,饒是被大臣如此擺臉色,她也沒有在面上現出一絲的不悅感。
“二位大人可用過晚膳了?”景華簪語氣輕快道。
無論任何境遇,她都習慣了營造一種輕鬆的氣氛進行開場白。
在她看來,輕鬆的氣氛總是比嚴肅的氣氛更能讓對方敞開心扉心無旁騖地與自己談話。
對於景華簪的問話,李章並未應聲,而是微微垂眸,端起案几上的茶盞小口小口啜了起來。
公主問話,怎麼著都得有一個人回話。
王延玉見狀,忙將身子微微往前傾了一些,垂下頭,緩聲道:“回公主的話,臣等還未用晚膳,公主若是準備用晚膳儘管去便是,臣等在此候著公主。”
王延玉怎麼都是任過首輔的人,說話做事自然是比李章沉得住氣,加之在從酒樓回來的馬車裡,景華簪還曾因綠珠對其的口不擇言訓斥了綠珠一頓。
這些都讓無意中讓王延玉對景華簪的好感不減。
因此,李章可以對景華簪擺臉色,王延玉卻很是做不出來。
景華簪聽得出王延玉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最起碼面上還是持比較中立的態度的。
這讓景華簪方才提著的心放下了一些。
“無礙,既然你們這個時辰來找我,想必是有非常緊要之事,待會兒說完了事兒,咱們一塊兒去用膳,如何?”景華簪淡淡笑道。
“好,自然好!公主您安排什麼臣等從命就是!”王延玉忙不迭道。
聽著王延玉在一旁對景華簪的低聲下氣,李章漸漸感到不耐了,眉眼間也逐漸流露出了幾絲不易覺察的鄙夷之態。
他眼珠子一動,朝王延玉斜睨了一眼,冷哼一聲,看向了景華簪,“公主,微臣也不與您說那些彎彎繞繞的了!”
說著,李章將頭一偏,板著臉凝視著景華簪,粗聲粗氣道:“微臣聽王大人說,您要招兵買馬!”
聽罷,景華簪呼吸一窒,原來是為著這件事!
她還當是出了什麼大事呢!
不過,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