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眼看著就要進帳了,景華儲還是搶到景華正的跟前將人給擋了一下,“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話,不會對皇妹動怒!”
景華正懶懶抬眸把眼前人掃了一眼,沒有應聲,徑自往帳內走去。
侍衛撩開帳簾,於榮兒首當其衝迎了出來。
“太子殿下,您回來了。”
景華正仍舊冷著臉,微微點了下頭,繼續往裡走。
帳內昏暗,因此,人從帳外走進來的時候完全是背光而行。
看著帳簾下那道攏著白光的看不清面容的玄色身影,景華簪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不由自主地緩緩站起了身。
霎時間,帳內變得寂靜無聲,掉根針都能聽見。
簾下的那道身影住了腳,沒有再往前,這讓景華簪感到很是無措。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她決定先行往前幾步。
“大哥——”她抬腳往前走去,做出了一個令眾人譁然的舉動。
她在離景華正還有幾步的距離毅然決然的跪在了地上,隨後以額貼地,低泣出聲。
“大哥!我對不起大景!我——”
“皇妹!你這是做什麼!”景華儲見狀,沒有作任何的思考便繞過景華正疾步上前要去扶景華簪。
可人還未能到跟前就被一道冷聲呵斥住了。
“讓她跪!”
景華儲像是被定住一般,再未敢往前一步,轉而看向身後的人,眸底滿滿的全是憤懟,一字一句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對她動怒的嗎?難道堂堂太子,說過的話竟然不作數嗎!”
“二哥,你不必是說了,我——我跪得的!我也應該跪!”
景華簪抬頭,已是滿臉淚痕。
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這眼淚究竟是因為委屈而流的,還是因為懺悔而流的。
“怎麼就應該跪了?你當初坐上北狄皇后的位子也是出於不得意的權宜之計!這中間有多少的委屈,多少的無奈,誰人不知!誰人不解!”景華儲的聲音越來越大,而景華正的一言不發則令他更是怒火沖天,徑直逼視到了他的跟前。
“不像你!不知人間疾苦的太子殿下!你只知道你的皇位!只知道你的江山!而不知道你還有個親妹妹在賊窩裡受苦!”
景華正的臉色越來越鐵青,景華簪趕忙膝行到了景華儲的腳邊,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仰著頭,雙眸通紅,“二哥!我求你別再說了!大哥他是對的,我有罪,當初做了那耶律敦巴日的皇后,我讓大景受辱了!我有罪!我知罪!”
“既然知罪,為何還有臉面前來面見本王?既然知罪,為何還不趕緊自戕向祖宗去請罪!”景華正負手站立,面無表情地睨視著腳邊的景華簪,眸光冰冷無比。
他的語氣很是平靜,說到自戕二字,倒不像是叫人去死,更像是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可這兩句話,在場的每一個人聽了後背都不由得冒了一層冷汗。
他們紛紛將目光悄然投向跪在地上的景華簪,無一不向其流露出憐惜的眼神。
“你——你竟然叫皇妹去死?”景華儲難以置信的瞪著眼睛看向景華正。
“信王。”景華正終於正視了景華儲,“她已經不配做大景的公主了,你,我,我們所有人,都應該已經把大景曾經有過一個公主這件事情給忘了,永遠的忘了。”
說罷,他沒有再看景華簪一眼,轉身就往帳外走去。
“你——”景華儲氣急,欲追上去,卻被景華簪緊緊拉住。
“二哥,不要追了。”景華簪使勁搖著頭,她的眼睛已經紅腫不堪,“這是我應得的,你就不要再因為我連累你自己了!”
看著景華簪髮髻凌亂滿臉淚痕的樣子,景華儲說不出的心痛。
分明是這位公主明裡暗裡牽制了北狄那位國君這麼長的時間才讓他們逃到了這裡,可怎麼在自己大哥的眼裡她就不配做大景的公主了。
這不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嗎!
“起來,你先起來。”景華儲將景華簪扶起,往椅子上攙去。
芳子也忍不住抹眼淚,“我們公主在那邊受的苦楚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為何在大皇子的眼裡竟變得這般不堪——竟像個十惡不赦的細作一般——”
“芳子!”景華簪看了芳子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你怎可背後議論太子殿下!”
可芳子並未噤聲,反而道:“難道奴婢說的不對嗎?若不是您——恐怕太子殿下早就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