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走出沒幾步,一道悠長厚重的‘吱呀’聲在身後響起。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景華簪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未等她回頭去看,又有馬蹄聲傳來。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皇妹!皇妹——”
身後的喊聲越來越近,景華簪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還未回頭,她的眼淚已經洶湧而出,胸腔內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般呼吸不暢。
她努力回憶著,可是怎麼都記不起這聲‘皇妹’她究竟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
慟哭之際,方才奔騰的馬蹄聲突然間消失了。
“皇妹——是我,我是二哥啊!”
景華簪緩緩轉身,一丈遠的距離,高頭大馬上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只是——細細看去,與往日相比,竟已經清瘦了不少。
親人重逢,將景華簪這幾個月的心酸與苦楚一併勾起。
“二哥!”她再也忍不住,絲毫沒有顧及眼下自己的身份是不是適合做出這個舉動,抬腳便往前跑去。
坐在馬上的信王景華儲見此情景,一時間,七尺男兒也不由得潸然淚下,趕緊翻身下馬也往景華簪的跟前奔去。
“信王殿下不可!”可身後的侍衛似乎是根本沒有預料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下子亂了方寸,可又不敢強硬阻攔似的,只好跟在景華儲的身後一同往前跑去。
“二哥!”近得跟前,景華簪一下子撲在了景華儲的懷裡,放聲痛苦。
景華儲也同樣緊緊的抱著妹妹,放聲痛哭起來。
這一刻對於他們來說,雙方都已經等了太久太久——甚至,也早已在心裡無數次想過若是接到對方的死訊的話又該如何——
可現在,對方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跟前,反倒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眼淚。
“信王殿下,難道您忘了毓王殿下的囑咐了嗎?您趕緊把人放開吧!”站在景華儲身後的兩個侍衛皆滿臉焦急之色。
聞言,景華儲這才將景華簪放開。
“皇妹!前些日子有傳聞說你已經被賜死,二哥和大哥都好心痛!現在看到你還毫髮未傷的活著,我們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景華簪抬手將面頰上的眼淚拭去,哽咽道:“大哥?他——他真的希望我活著嗎?”
景華儲將景華簪額間的幾縷髮絲往耳後撥去,微微平復了下情緒,緩聲道:“你這是說的什麼傻話?大哥他怎麼會不希望你活著?”
景華簪神色一滯,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她實在是不敢問,不敢問既然如此為何大哥毓王不見她。
可到底是自幼一起長大的兄妹,景華簪的心思景華儲已經看透了。
“大哥他——”景華儲支吾一聲,抬眼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北狄侍衛,又收回眸光看向景華簪,小聲道:“你別怪他,他不見你,也是情非得已——他——有他的難處——”
“你也知道的,如今——”景華儲說著,嘆了口氣,“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兵了——”
景華簪靜靜的聽著,二人半晌無話。
不一會,跟在景華儲身後的兩個侍衛又出聲催促。
“信王殿下,一刻鐘的時辰到了,您該回去了。”
聽到聲音,景華簪抬眸朝那兩個侍衛看去,可景華儲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繼續問道:“皇妹,你身子怎麼樣?可有鬧病?聽說,不少老臣都倒戈了,你在宮裡的日子可好過嗎?”
見景華儲不理,兩個隨性侍衛相互對視了一眼,又往景華儲的跟前近了一步,揚聲道:“信王殿下,您該回——”
“滾!都給本王滾開!”
未等侍衛把話說完,景華儲回身便是一頓喝止。
兩個侍衛面色一下子就變了,慌忙低頭退後好幾步,再不敢出聲。
景華儲的樣子著實讓景華簪驚了一下,在她的印象裡,自小到大,發脾氣的從來都是大哥,二哥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
這麼多年以來,她從沒見過她的二哥跟誰紅過臉,無論是宮監還是宮婢,他一向都是很和善的對待,說他們小小年紀便入宮幹伺候人的活兒不容易,更別說罵出這些侮辱人的字了。
可這會兒,他的二哥卻讓她感到十足的陌生。
“走!跟二哥進去!”景華儲沒有二話,拉起景華簪的手便轉身大步流星的往城門處走。
聽到可以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