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殿下!”於榮兒的眼淚奪眶而出,“臣女——臣女殺人了——”
景華儲呆怔了一下,可轉瞬間面上竟再也不見驚慌之色。
他看著於榮兒,平緩道:“細細說來,你殺了誰?”
於榮兒沒有應聲,轉而朝景華簪看去。
她終究是沒有勇氣將此事告訴自己的心愛的人。
景華簪立即會意,將事情原委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景華儲同景華簪剛得知此事時的神色幾乎時一模一樣,他也很不敢相信一箇中原的管家女子,自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怎麼敢殺了這麼幾個精壯漢子的。
他是想責備幾句的,可看著那張滿是歉疚的臉,責備的話怎麼都沒能說出口。
“二哥,我有預感,那北狄大臣阿蘇佔現在一定已經得知此事了,一旦他得知此事,明兒一早這訊息就能送到宮裡去,到時候,耶律岱欽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耶律岱欽不計較,那耶律扎那也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景華儲端坐在圈椅裡,望著銅盆裡的一堆火,沒有言語。
“二哥,我有主意,你要不要聽一聽?”
景華儲眸光未動,仍舊看著那一團火苗,冷聲道:“你說。”
景華簪微微一頓,“要麼我現在就出城,出了這麼大的事,阿蘇佔再見到我的時候一定會將我送回宮裡——”
“不成!”景華簪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景華儲給打斷了,“這簡直是一個餿主意!我方才好不容易將大哥說服,讓他同意你留下來了,你怎可再回到那賊窩裡去!堅決不成!沒得商量!”
“可若是什麼回應都不給他們,耶律岱欽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和大哥一定會受我連累的——”景華簪說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此時此刻,她沒有責怪於榮兒不知天高地厚自作主張將幾個北狄侍衛給弄死,而是埋怨自己的到來給所有人都帶來了災難。
“無妨,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景華儲說罷,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去將此事告訴大哥去,你們全都在這裡等著,誰都不可輕舉妄動。”
景華儲走後看,於榮兒這才哭出聲來。
“於姑娘,你快別哭了,二殿下這不是也沒怨懟你什麼嗎,你放心吧,有二殿下在,毓王殿下一定不會怪罪於你的。”在景華簪的示意下,芳子上前將於榮兒攙起了身。
“芳子說的是,你放心吧。”景華簪也勸慰一聲,隨後往榻上躺去。
阿蘇佔的親筆密信是在耶律岱欽用完早膳正欲上早朝的時候到了他手裡的,那次群臣議會,直接助他坐上了皇位,而扎那也被他同前朝大皇子俄日和木一樣幽禁西苑。
至於究竟要如何處置二人,他還尚未想好。
密信看完的那一刻,他感到渾身的氣血一下子全都湧到了天靈蓋。
相較於那幾個被殺掉的侍衛,他更不能接受景華簪的叛逃。
“來人!”他騰的站起身,一雙眸子裡滿是陰戾,薄唇緊抿。
聽到聲音,守在門外的幾個侍衛疾步進殿,“卑職在!”
“傳朕令下去!命御林軍速速帶兵,前往城外玉河去!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太后給朕帶回來!”
“是!”
御林軍是速速出城了,可令耶律岱欽沒有想到的是,早在他接到密信的時候,景華簪已經隨著二位皇兄連夜整軍南下了。
“公主,這下好了!您再也不是那狄賊的太后了!也再也不用日夜的擔驚受怕了!”
前半夜走陸路,後半夜換水路,這會兒,景華簪疲乏的靠在船艙裡,只想閉著眼睛。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回應了芳子的話,因為,她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她緩緩睜開眼睛,透過舷窗往外看去,朦朧的天光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眼簾。
湖面寬闊,卻幾乎沒有一絲的波瀾。
秋風帶著些許凜冽的肅殺之氣輕輕拂過她的面頰,也將兩岸不知名的鳥鳴聲帶到了她的耳邊。
她微微抿唇,露出了久違的笑意,由衷感嘆,“這樣怯意的時刻,真是許久沒有感受過了!”
看著她笑,芳子更加高興起來,也俯身往窗外看去,“是啊,這樣閒適的日子,公主您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過過了。”
二人說著說著竟都不由得紅了眼。
“是啊。”景華簪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泣聲道:“時間過的太快了,又是一年秋了,可那日出逃城外的景象,我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