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兒這人是非進去不可了——
可即便到了這會子,雲雀還是拼了命的不想讓烏力罕進去。
“皇后娘娘——”她抬起頭仰視著眼前的人,言語懇切,“您心裡記掛著慧妃娘娘,前來看望,奴婢怎敢不讓您進去,只是——慧妃娘娘她確實是剛睡著一會兒,奴婢是怕驚擾了——”
“行了。”烏力罕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睨視著跪在腳邊的人,沒有再給好臉色,雲雀的幾次三番阻止已經讓她耐心全無,“你不必再說了,本宮說過,本宮就是進去瞧上慧妃一眼,不會有什麼東經會驚擾她,你若還阻止本宮進去,那便是這屋內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說罷,她抬腳利落繞過雲雀往裡走去,那鍾瞪了雲雀一眼,緊隨烏力罕的身後也往屋裡走去。
終究還是沒能將人攔住,雲雀只得立即起身跟在了烏力罕的身後。
越往裡走越是一片晦暗,烏力罕走的小心翼翼,剛邁進裡屋,就敏銳的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身側的那鍾也聞到了,不由得抬手在鼻子跟前扇了幾下,而後趕緊拿著帕子替烏力罕遮住口鼻,“皇后娘娘,您聞見了嗎?好燻人的味兒——”
味道越來越濃郁,烏力罕沒有忍住,住了腳扶著屏風乾嘔了起來。
“雲雀!這屋裡這是什麼味兒!”那鍾朝雲雀斥了一聲,“瞧把皇后娘娘給嗆的!”
半晌,身後無人應聲。
乾嘔了幾下,寶勒爾起身,接過那鍾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了身後的雲雀,只見其只是低著頭,並不言語。
一時間,烏力罕竟也著實有些想不通這裡頭究竟會是怎麼了——她想進去瞧瞧,可又實在是不敢進去。
她聞著那味兒,生怕自己一進去便會看見什麼不堪的景象,可除了恐懼,心底裡又著實是有些暗喜的。
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那股從裡屋飄出來的令人作嘔的味道很可能是屍體腐爛的味道,若真是如此,拿當真是上天助她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幫她除掉了一個對手。
“雲雀。”她的聲線比方才略緩和了一些,“屋裡到底是怎麼了?慧妃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事到如今,人都進來了,這眼看著也瞞不住了,雲雀抬起頭,目光冰冷,“皇后娘娘,這事奴婢不好說,您自己進去看吧。”
“什麼叫不好說?”那鍾聽不得這話,“你不說出來,皇后娘娘就這麼進去了,受了驚又該如何!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奴婢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說,皇后娘娘,您就饒了奴婢吧!”雲雀說罷,低下頭忍不住哭出了聲。
“好吧,本宮也不為難你。”烏力罕柔聲,商量的口吻,“那你帶著本宮進去,這總行吧?”
聞聲,雲雀忙不迭點了點頭,抬腳往前走去。
烏力罕深吸了一口氣,跟在雲雀的身後繞過座屏往裡屋走,味道越來越濃郁,是刺鼻的燻臭味,又伴著些許的檀香。
“想來,這檀香是用來去味的,說明這屋裡的味兒不是一天兩天了。”那鍾掩著鼻子小聲道。
烏力罕沒有作聲,目光全都放在了前頭。
目光所及之處,窗欞都被擋上了,這讓裡屋的光線有些晦暗,可依稀還是能看到裡屋的陳設,還算整潔。
再往前看去,床帳只擋了一半,依稀能夠看得出裡邊躺了一個人。
烏力罕仔細看去,是躺著,卻並不像是睡著的樣子,因為,那人在——慢慢的蠕動——
離床帳也就不到一丈的距離了,雲雀停住了腳步,側過身子站定,“皇后娘娘,您過去瞧瞧吧。”
臭味好像更嚴重了,烏力罕忍不住蹙眉,忍住胸腔內翻湧的噁心感,往前走去。
她顫抖著手將帳幔一股腦撩起,榻上的情景讓她不由自主地往後趔趄而去,尖叫出聲。
“娘娘!怎麼了!”那鍾見狀,忙不得往前跑去,卻被烏力罕抬手製止,“別過來!”她說罷,又幹嘔了幾口,抬眼看向雲雀,“你主子成了這個樣子,你們廣明殿的奴才都死了嗎!為何不稟了本宮!”
“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該如何回稟——奴婢也不知道我們主子怎麼好好地就成這個樣子了——只是突然間就神智不清了——”雲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那鍾護主心切,沒有遵命,上前去扶烏力罕,朝床榻瞥了一眼。
那榻上的人光著身子,披頭散髮,身下已是屎尿橫流,眼皮半耷拉著,呈現奄奄一息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