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琉璃碗?”到得暖閣落了座,耶律岱欽看著面前的這副碗筷,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再一看,案桌的桌面也通面鑲了一層琉璃。
“回皇上的話,您說的沒錯。”一位宮婢趕緊上前回話,“這幾副碗筷是皇后娘娘命內務府新造的,白瓷外邊鑲了一層琉璃,那工匠手藝相當了得,我們娘娘愛不釋手呢。”
那宮婢滿臉堆笑,全然沒有看到耶律岱欽漸漸慍怒的臉。
“奢侈!太奢侈了!”耶律岱欽抬眸,將暖閣內侍立一旁的宮婢們環視一圈,語氣漸冷,“七彩琉璃乃東麗進貢的洋玩意兒,攏共也沒多少,眼下國庫空虛,你們就眼睜睜由著你們娘娘如此揮霍?”
“不過一些盛飯的玩意兒!還用得著鑲一層琉璃!”
他對待宮婢一向是不多話的,盛怒之時更是屈指可數。
可眼下,就因為一個碗都快把這暖閣給掀了。
一時,宮婢們嚇得不輕,紛紛趕緊跪地,瑟瑟發抖卻不敢再發一言。
剛到門外,烏力罕就聽到了裡頭傳出的怒斥聲。
她放緩了腳步,小心翼翼往暖閣裡走去。
入目,地上已經跪了一片,再抬眼看去,案桌旁的那人一隻胳膊撐在案桌上,另一隻手搭在膝上,臉色鐵青,正冷若冰霜的朝自己這邊看來。
“這是……怎麼了?”她頓在了原地,任由那鍾將自己的披風卸去。
“怎麼了?”耶律岱欽抬手,指向一旁的七彩琉璃碗,眯了眯眼,眸光仍舊定在烏力罕的臉上。
“眼下各州縣剛遭了災,正是四處等錢用的時候,皇后可真會享受啊!一個吃飯的玩意兒,竟然還要鑲一圈比金子還金貴的東西上去!讓那些大臣們知道了怎麼想!”
先前已經在上書房吃了閉門羹,後有心皇嗣一事起了爭論,眼下又因為這琉璃碗在宮婢們面前受盡苛責……
烏力罕已經沒有耐心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您若是看臣妾不順眼直說便罷了,何故拿這琉璃碗說事兒?臣妾身為一國之後,難道連用個琉璃碗都……”
耶律岱欽騰的站起了身,“難道我北狄皇室是中原的蛀蟲嗎!你是皇后又如何?身為一國之後難道不該在國庫空虛之時儘可能的節儉宮中用度為王公女眷作表率嗎!”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為一國之後!”
“若是再叫朕看見這幾套琉璃碗,你這個皇后的位子也別坐了!”
一番話罷,耶律岱欽負手大踏步往門外走去。
這可真是丟盡了臉!她還像個皇后的樣子嗎!此時此刻的烏力罕內心無比失落。
她認為耶律岱欽是在為著景華簪故意刁難她。
不過是幾個琉璃碗而已,夢是什麼了不得的錯誤?這簡直是小題大做!
她有一種預感,耶律岱欽已經開始著手挑她的錯處。
她感到自己這個皇后的位子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百般委屈湧上心頭,可當著眾多宮婢的面,她還是生生將眼淚止在了眼眶裡。
好,不讓用便不用了,我認個錯,你又能奈我何!想把我這個皇后廢了?只怕還得等好些時日吧?
“皇上,是臣妾的不是,明日起,臣妾就開始著手節儉後宮用度,讓皇上費心了。”她轉過身,疾步走到耶律岱欽的跟前,利落跪倒在了其腳邊。
烏力罕認錯如此之快,這讓耶律岱欽很是訝異,他記得以前她分明不是這樣的性子。
可既然她已經認錯,自己便不能不給這個臺階下了。
“起來吧,知道錯了就好。”耶律岱欽眸光往院外望去,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幾盞燈籠亮著微光在夜風中輕輕晃動。
烏力罕謝恩起身,她知道二人之間已經有劍拔弩張之勢,今夜已不宜再聊些什麼,便知趣的側過身子往一邊站去。
“皇上,今兒您心情不好,臣妾就不留您了,只是有一事臣妾須得告知您。”
“皇后儘管說便是。”耶律岱欽連個正眼都沒給烏力罕。
“自您出宮後,惠妃就病了,一直到現在也沒見好,臣妾覺得,您是不是該去瞧瞧惠妃,畢竟她的父親阿蘇佔……”
“明日下了早朝,朕會同你一起去。”耶律岱欽說罷,徑自抬腳往院外走去。
“臣妾恭送皇上。”
直到腳步聲一點都聽不見,烏力罕才在那鐘的攙扶下起身站定。
“娘娘,今兒皇上這是怎麼了?這是有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