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這是在哪兒聽說的?怎的奴婢不知道呢?”芳子淺笑一聲,截斷了烏力罕的話。
對於景華正的死訊,景華簪還未能得知,芳子也一直未敢告知,如今烏力罕就這麼冷不丁的在景華簪的跟前將此事說了出來。
先不說是哪裡得的訊息,芳子斷定,這是來者不善。
而一旁的景華簪心頭也頗為驚詫。
“你說什麼?”她揚手示意芳子不要出聲,目不轉睛地看向烏力罕。
見狀,烏力罕當即便明白了,敢情這景華簪還當真不知道那景華正已經死了的訊息啊!
她按捺住心中的竊喜,抬手掩在唇邊,佯裝訝異的起身,跪倒在了榻邊,垂頭道:“太后恕罪!嬪妾不知道您還不知此事——是嬪妾多嘴了!您就當嬪妾是說了句胡話吧——”
“你起來。”景華簪的心裡早已七上八下,她看了站在身側的芳子一眼,又看向地上的烏力罕,聲線已有些許的顫抖,“你起來,此事你是從哪處聽說的?你從頭至尾細細給哀家說來!”
眼看著事情就快捂不住了,芳子趕緊又插嘴,“皇后娘娘,你是聽錯了吧?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知道的,太后娘娘身子不好,若是氣出個好歹,只怕是難以給皇上一個交代啊!”
芳子特意提了皇帝給烏力罕聽,就是想讓她警醒一下,不要什麼話都往出說。
可此時的烏力罕一心想讓景華簪死,又怎會顧及她的情緒,更不會顧及什麼皇帝。
她早已想好,若是景華簪真的因自己的這個訊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也會自辯這是自己的無心之舉。
“你住嘴!”景華簪轉頭朝芳子叱喝了一聲,是平素難有的盛怒神情。
芳子不敢再言,只得垂下了頭。
“你說吧,你究竟是在哪兒聽到的這個訊息!”
面前的人還在詰問,烏力罕緩緩抬頭,擺出一副對眼前人又怕又勉為其難的神情,怯怯的看著景華簪,“嬪妾——嬪妾是昨兒傍晚在花園子散步的時候,聽剪樹枝的宮人說的——”
“那宮人叫什麼名字?”聽到這裡,景華簪的心咯噔一下,面上也不禁有些急切了。
她說的有鼻子有眼,她不得不信。
烏力罕搖搖頭,“隔著高高的常青樹,嬪妾並未看見那幾個奴才的面容——”
如同被抽了筋骨,景華簪渾身癱軟了下來,險些往地上載去。
“娘娘——”芳子趕緊上前將人扶住,烏力罕也假模假樣的上前想搭把手卻被芳子給擋回去了。
已經打擊到了景華簪,烏力罕便對芳子的此舉也沒有過多的憎惡,委身退了回去。
景華簪感到自己有些支撐不住,就連載外人面前最起碼的鎮定和體面都裝不下去了。
她微微垂著頭,半隻胳膊伏在炕几上,細白的指尖撐在鬢角,像一朵被暴雨打落的牡丹花,花朵子就那麼垂死掛在枝幹上,彷彿只要來一陣風就能立即被吹落在地。
“娘娘——您千萬要節哀啊——”烏力罕柔聲道。
“皇后娘娘,不管您是從哪裡聽說的這小道訊息,您都不該到太后娘娘的跟前來這麼胡言亂語一通!太后娘娘的身子剛好了一些,您這又——”芳子還是忍不住朝烏力罕嗔斥了幾句。
不過這回,沒等芳子把話說完,烏力罕就毫無懼意的搭腔了,“是太后娘娘讓本宮說的,太后娘娘都沒說本宮什麼呢,你一個宮婢,總是這麼插嘴——”她微微一頓,斜眼睨向芳子,“好嗎?”
“你——”芳子實在忍不了,正欲好好懟上幾句,景華簪卻出聲了。
“行了——皇后,你先退下吧,哀家有些累了——”景華簪抬頭,正了正身子,面無表情的看向烏力罕。
倒是也該起身走人了,反正該說的話她都已經抓住時機說完了。
烏力罕當即起身行禮,“那嬪妾這便告退了,正好,嬪妾還得趕緊同皇上一同去瞧瞧慧妃呢,您好生歇息著。”
人走了,屋裡一下子清淨了,可景華簪也頓感心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轉頭看向芳子,神情嚴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告訴我,毓王殿下他——”說到這裡,她又有些哽咽起來,聲線變得沙啞,“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芳子眼神未敢躲避,躲避就是掩飾,還不如笑著直視,“您真的信了那皇后的話?娘娘——您信誰的話都不該信那皇后的——”
“你說實話!芳子,你知不知道眼下咱們已經沒有什麼時間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