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了一口酒，裴少卿看著這小小的瓷杯，上面卻也被刻了字：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溫華陽自豪道：“字型是小篆，我用無形的劍去刻這易碎的杯，也是常人難以做到的事，你不擔心這酒有毒嗎？”

裴少卿道：“任何的藝術，無論是雕刻、琴瑟、繪畫還是古玩字畫，總有一個共通的特性，那就是展現一種美，一種獨有的美，這種美里往往展示著作者獨特的情懷與思想。我不擔心，因為我們見面起你一直都沒有殺心。”

溫華陽微微點頭道：“你覺得納蘭邪的武功比起你我如何？”

裴少卿道：“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刺曾擋百萬師，八稜七杵手中握，似風逍遙萬里行。”

溫華陽又喝了一口酒道：“真想見見他啊。聽說你從不用自己用過的武功？”話音剛落，他用手捂住嘴巴咳嗽起來。

裴少卿已意識到溫華陽受傷了，他已聞到了微微的血腥味兒，常人根本難以聞見的味道。裴少卿喝了一口酒道：“不錯，我不用用過的武功，只是不想讓別人找出破綻，使用過的總會被人琢磨出漏洞出來，只要我稍微的冥想一會，一種武功便會衍生出無數種奇妙獨特的武功，身隨心走。”

溫華陽道：“這就是天賦吧，缺少天賦的努力永遠比不上天賦來得耀眼，很多都不是練武的料，卻偏偏有個高手夢，於是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卻也沒有什麼結果，就好像不能喝酒的人，偏偏要練酒，最後身體練壞了，酒量也沒有上得去。”

裴少卿道：“你為什麼要對溫子升那麼狠。”

溫華陽變了臉色道：“他那樣的人不配我做的兒子！”

裴少卿道：“他的成就一定會比你高。”

溫華陽苦笑起來，眼睛裡似乎要笑出眼淚出來。

他轉移話題道：“今天我殺了一個人，悟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敵人的敵人也未必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未必是朋友。”

裴少卿道：“是啊，很多人以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真是錯的離譜，這樣很容易被別人利用。”

溫華陽嘆息道：“他雖是敵人，我卻真拿他當朋友的，他視他人之樂如自己之樂的人，我給他很多別人一輩子都渴求不到的東西，他卻不要。”

裴少卿道：“雖然人人都企求得很多，但所需要的卻是微乎其微，因為人生是短暫的，人的命運是有限的。”

溫華陽道：“我們是要分出勝負的。”

裴少卿道：“期待。”

裴少卿回去時，莫醒醒梳頭未畢、挽了纂，正在掠鬢，臉上淡淡的眼如秋水，面若桃花，點翠插頭，半珠押鬢。

莫醒醒笑著道：“你回來了啊。”

裴少卿用兩手捧著她的臉道：“是啊，我喝酒見你在酒中，吃飯見你在飯中，所以我想，一定是你很想我，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

夜既漫長又短暫，莫醒醒依偎在裴少卿的懷中，去聽他的心跳，忽道：“你最大的弱點就是你的心臟，如果你沒有一個好的心臟，是不可能戰勝溫華陽與納蘭邪的。”

裴少卿淡然道：“無所謂，生死有命。”

莫醒醒道：“我願意把我的心臟送給你！”裴少卿一聽大驚失色。

慌忙起身道：“你瘋了嗎？你以為我會要別人的心臟嗎，要你的心臟嗎？如果你死了，我會苟活下去嗎？前半生我為我自己而活，後半生，我們一起活，缺一不可，你若真的做出傻事，我是不會原諒你原諒我自己的！”

莫醒醒心頭一熱，只覺得能遇到裴少卿這樣的人真是三生有幸，幸福滿滿。

她道：“明日我為你彈奏《廣陵止息》吧，我們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只為你一人彈奏。”

裴少卿欣然答應。

戴虎拿了三套法子出來，對付裴少卿，一個是火攻，第二個是毒攻，第三個是人攻！也可以一起攻，看著戴虎認真的表情，繪聲繪色的講著，溫華陽頓時覺得好笑又好氣，他道：“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直面死亡永遠比苟且偷生高貴！”

戴虎道：“都什麼時候了，先想方設法地幹掉他才好，仁義道德是對弱者的，當你的對手比你強時，就要不擇手段的打垮他！”

溫華陽緩緩道：“你說他比我強？”

戴虎後悔不已，溫華陽揮了揮手，他嚇得跪了下來，溫華陽道：“你出去吧，你認為他強，他卻並不一定能贏我，你說的又不是真的。一個傑出人物受到一夥傻瓜的賞識，是可怕的事。”溫華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