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下限並不是天賜,也不是什麼需要你供著的東西,而是伴隨你出生成長的自我保護機制,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什麼時候用都行,它只是你的能力,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你免受傷害,明白嗎?”
五條家主呆呆的,像是沒理解夏油傑的話。
也是,從小堅持一件事長大,突然有個人跑出來告訴你,這事是錯的,你的堅持毫無意義,你根本無需受那些傷,任誰都要愣上一愣。
“榊……是保護?”
白髮少年的神色有微微的不可置信,夏油傑看著,只覺得荒唐又難受。
無下限是什麼,後世隨便揪一個咒術界的人都能回答上來的常識,放在身為無下限主人的初代六眼這裡,卻宛如天方夜譚一般。
夏油傑耐心糾正他:
“不是榊,它真正的名字叫無下限,任何時候都是你最堅實的底氣。”
五條家主濃密的白色睫毛低垂下,似在猶豫,隨後問道:
“祓除咒靈的時候,我可以使用無、無下限嗎?”
“可以。”
“和兩面宿儺交戰,我也能用無下限抵擋攻擊嗎?”
“當然。”
“我…很討厭別人碰我,能用無下限隔絕那些人嗎?”
“能。”
“可以不用流血嗎?”
“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隨著一問一答,夏油傑漸漸回過味來了。
五條家主問的這些,應該都是他曾經想做,卻又被嚴厲禁止的。
這說明他也試圖反抗過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不合理待遇,只不過,這種反抗十分微薄,或者說,因為全部人都在反對他,而沒人給予支援,導致他也陷入自我懷疑,最後自己把自己困在這種不公平的對待裡。
明明對喧鬧的人群很不適應,卻不得不坐上花車巡遊。
明明不喜歡跳神樂舞,卻站上舞臺一跳就是四個小時。
夏油傑忽然想起系統裡豹貓的屬性面板上,明明白白標示出來的,五條家主的自毀傾向。
這或許是連他自己也意識不到的一種心理缺陷。
因為所有人都在鼓勵他自我犧牲、自我奉獻。
時間一長,就定型了。
夏油傑明白這種根植於內心的缺陷一時半會兒是消除不掉的,他或許能夠用語言撬動一角。
但剩下的,只能讓五條家主本人在實踐中漸漸建立起自重自愛的心。
白髮少年突然扯了扯他的手。
那雙如晴空般的藍眸望過來,裡面閃爍著微弱的期待。
“sa-to-ru”
他一字一句,小聲開口:“我叫satoru,你叫什麼?”
少年有些侷促,看起來像平生第一次遇到感興趣的人,鼓起勇氣伸出友誼之手的小朋友。
夏油傑頓了下,輕聲回道:“…to”
“dou,外道?”
黑髮幽靈後面的聲音有點小,還帶著些許含糊,五條家主沒聽清,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嗯。”
“是外道嗎?”
他重複詢問一遍,像是生怕錯漏一點細節。
“對。”
得到夏油傑的肯定,白髮少年終於發自內心笑起來,露出一點虎牙,眼眸亮閃閃的。
“外道,我喜歡你的名字,我以後就叫你外道好了。”
說著,他又一連喊了幾聲“dou”,那歡快的模樣簡直讓人幻視得到了新玩具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小貓咪。
夏油傑面上笑著答應。
心底卻有些心虛。
他撒謊了,但對五條家主撒謊不是他本意。他一隻不小心跨越了時空的幽靈,本身就不屬於這個時代,也終究要走的,留下真實姓名搞不好會對後世產生影響。
儘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為免麻煩,夏油傑仍然不想冒險。
反正名字只是代號,外道就外道吧。
*
處理好傷勢後,因為消耗過多能量,五條家主禁不住疲累先在御苑歇下。
趁著這會兒沒人打擾,夏油傑溜出外面覓食去了。
當然,是為五條家主覓的食。
皇室提供的豬食完全不能當正常餐食,他打算自己動手給孩子整點有營養的。
自從替五條家主擋了那發萬箭穿心後,夏油傑發現自己也能觸碰實物了,只是依然不能碰到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