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沐姨娘,侯爺入獄的時候,我便派人去找了,人沒找到,至今下落不明。”
“估摸十有八九是被太子或者侯爺的人給接走了,以侯爺向來未雨綢繆的行事作風,顯然應該留了後手,你就別跟著瞎擔心了。”
初楹神色一急道:
“那曄哥兒呢?”
宋齊看了她一眼,忙安撫了一聲道:
“你放心,曄哥兒沒事,洛美人親自將他接到皇宮裡頭了。”
自從傳來侯爺出事的噩耗後,初楹接連幾日都睡的不甚安穩,總是被可怕的夢魘給驚醒。
在夢魘中,她親眼目睹侯爺被押往刑場,然後活生生的給砍掉了頭顱,濺了一地鮮紅的血跡。
此刻,初楹又一次滿頭大汗的突然驚醒了過來。
旁邊的丫鬟碧蓮聽到屋子內的動靜,趕緊的從桌案上倒了一杯清茶遞給她,安撫了一句道:
“姑娘,您這是怎麼呢?又做噩夢呢?趕緊的喝杯茶,潤一潤嗓子,侯爺的事,您就別跟著瞎擔心了,總會撥雲見天的。”
初楹輕啜了幾口香茗,由著丫鬟碧蓮給她額前擦了擦冒出來的層層冷汗,眉目黯淡道:
“碧蓮,我實在睡不著,要不你陪著我去屋脊上看月亮吧!”
碧蓮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命底下的人搬來了一個梯子。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屋脊上。
初楹神色幽暗不明的凝視著遠處一輪皎潔宛如鐮刀的月亮,似猝然憶起了昔日的種種往事,暗歎一聲道: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事便是跟著兄長一塊爬到屋脊上看月亮,雖然日子過的很清貧,母親每日起早貪黑的要出去擺攤賣東西,可卻是我童年最快樂的時光。”
“自從我爹考取了功名,飛黃騰達後,便忘記了曾經對我孃的承諾,立馬娶了沈氏為平妻,我娘向來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怎麼能容忍跟旁的女子共侍一君,非得鬧著跟我爹和離。”
“我爹免得背上拋棄糟糠之妻的惡名,影響他未來的仕途和聲譽,便將我和我娘丟在偏僻荒蕪的冷院,沒少遭人冷眼和欺辱,你知道嗎?”
“當初官差抄家的時候,我心裡一點都不難過,甚至覺得是我那個渣爹應該遭到的報應,後來我娘和我被罰沒侯府為官婢。”
“我們跟兄長徹底分開了,也不知道我的兄長在北地是不是也能跟我看到同一輪彎月。”
“在那般常年白雪皚皚的北地,我兄長一人孤苦無依的是不是很害怕寂寞,他一定很冷,他才那般小,就被獲罪流放,可他什麼都沒做啊。”
“他那個時候壓根什麼都不懂,他才只是一個孩子,可卻要被父親所牽連。也不知道這次侯爺能不能逢凶化吉,若是情況糟蹋的話,也許侯爺會被送上斷頭臺吧!”
“若是皇上還顧念沈家歷代為皇室孝忠,立下赫赫戰功的份上,可能會將侯爺發配到北地流放吧!”
“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見面了,就像我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跟兄長團聚一般。”
“其實待在雲州這兩年,我最開始挺煩侯爺隔三岔五的來叨擾我的清淨,打擾我的生活。”
“我每次都很害怕他會使用強硬卑劣的手段逼迫我回侯府,像他那般身份尊貴的人怎麼會容忍旁人忤逆他,不順從他的心意。”
“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他一直容忍我使小性子,若不是我主動回京城,為了救母親,也許他真的打算放我自由了吧!”
“以前我總想著侯爺只是我的主子而已,而我只是侯爺閒暇把玩的一件物件兒,娘常跟我說,不要輕易的對男子動情,一旦動了情,便滿盤皆輸,若是無情便可以無往不利。”
“按理說,我跟侯爺本來就沒什麼情分在,他的生死跟我又有何關係,我照樣可以過以前的逍遙自在的日子,我的母親如今深受皇上寵愛,肯定也會想方設法的保全曄哥兒。”
“可為什麼我的心裡還是很難過,我不想侯爺去死,他雖然有時候脾氣陰晴不定的,但是待我卻是極好的,若是他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該怎麼辦才好。”
“碧蓮,我真的好難過,朝廷上的事,我也不懂,我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救他,我真的很沒用,他出了事,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你說侯爺他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