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書回家，沈霆正端著飯菜上樓去。

沈南書洗淨手，也跟著去了沈母的房間。

“媽媽。”沈南書坐在床邊抱著沈母撒嬌。

沈母摸摸她的頭髮，“這幾天你忙什麼呢？好幾天不見你人影。”

“最近工作有點忙，你看我都餓瘦了。”沈南書捏著自己的臉，給沈母賣乖。

沈母被她給逗笑，對從洗手間出來的沈霆說：“說來也是怪你，你不去公司，就會使喚小七。”

沈霆對於沈母對自己的埋怨沒什麼要說的，就顧著專心給她擦手了，“另一隻手。”

“媽媽，我這都老大不小了，也得給自己學點東西傍身不是嘛。”

“工作和身體，千萬不要本末倒置了。”沈母的眼睛不如以前那麼明亮了。

她很痛苦，但面對他們父女倆的時候，又笑得很幸福滿足。

老天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怎能不貪心地再多看一眼呢。

沈南書看著母親眼底化不開的悲慼，心臟像是人狠狠捏住了一樣，生疼又呼吸困難。

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將情緒給掩藏了去。

沈南書喂沈母吃了點東西，現在的食量不如最初的三分之一。

沈母本想多吃幾口，但胃部灼燒翻湧，就連肺都生疼如火燎的難受。

捂著嘴斷斷續續咳嗽幾聲，一點也吃不下去了。

臥室裡伴隨著痛苦窒息的咳嗽，瀰漫著讓人絕望的氣氛。

“老毛病了不礙事。”沈母握著沈南書的手都在顫抖，但還是蒼白笑著安慰自己的女兒。

沈霆在一邊有些站不住，又去了趟洗手間。

沈南書將額頭抵在她骨瘦如柴的手背上，肩膀隱隱發抖。

過了幾秒，就聽帶著鼻音沉悶的聲音響起。

“媽媽我們再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我心疼你……”

沈南書豆大的眼淚擦著沈母的手背，落在被子上。

沒一會兒，就洇染出一大片的溼痕。

白芷的眼睛也被水霧給擋住。

她用了力氣去握緊沈南書的手。

像是要將女兒的溫度給緊緊刻在心裡。

“南南你一定要好好的。”沈母的聲音很輕，又彷佛帶著千斤重的力量，想要在此刻為沈南書的以後鋪路，給她以後一人面對所有困難的勇氣。

“媽媽……”

沈南書覺得好累，情緒的崩塌讓她承受不了。

沈母一下又一下地輕拍她的肩膀。

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

“小七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媽媽都支援你。”

沈母能察覺到沈南書最近的心情變化。

這世上最疼沈南書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呢。

“嗯……”

沈南書低低應道。

“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困住你，你先是你自己，再是我們的女兒。”

“但你是我們的女兒，所以我們會尊重你，會以你為先，懂嗎？”

“‘你長大了’這句話不是讓你遠離我們，而是想告訴你，我們會給予你出去高飛的自由和條件，但如果你累了不想出去了，那就回家。”

沈母對沈南書說了很多。

沈南書趴在床邊一直沒有抬頭。

夕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卻也映出了某一片的孤寂與蒼涼。

沈霆叫沈南書一起下去吃飯，沈南書說有點累了不想吃。

但沈霆依舊執著，“不吃飯對身體不好，陪爸爸吃一點，嗯？”

沈南書的情緒還沒有穩住，聽到沈霆對自己溫柔寵溺的語氣，她鼻子一酸又要流淚。

躺在床上的沈母也說：“小七快去吃飯。乖，聽話。”

……

沈南書一直埋頭吃米飯，眼睛也有點紅腫。

沈霆給她夾菜剝蝦，“多吃點。”

沈南書沒有心情吃飯，但沈霆夾給她的還是全都吃完了。

“爸爸，我……”

“陸少延在外面得罪了人，已經牽扯到了公司。”

沈南書放下筷子，眼睛盯著某處虛空，對沈霆說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公司問問。”

說完，嘴角又動了動，道：“不過你也有可能問出什麼，因為公司上下幾乎都是陸少延的人。”

“我在公司都已經有名無實了，董事會還不知道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