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陣熟悉的香水氣息。
刺激到令人作嘔的香精梔子味,周墨時在楚南身上,嗅到過。
他吮了口煙,把菸蒂掐滅在右側的菸灰缸中,食指輕點玻璃桌面,上身不動聲色地後仰。
頎長手臂卻微微搭在linda身後的靠背上,遠遠看去,像是將人攬在懷中。
正正落在入口處,扯著長裙緩緩走進場館的蘇繁星眼底。
她眸子覆上冷冽,手指倏然收緊。
酒紅的長裙被她攥出褶皺,又被一旁的蘇淮泉伸手拍了拍,提醒她鬆開。
“繁星,都在看你,放鬆些。”
“大哥,你的妹妹是蘇落月,不是我,我們還是不要靠得太近比較好。”蘇繁星沒有接受他的示好,反而冷冷避開他的手,提著裙子自顧自地向座位走去。
這場慈善拍賣會,說是港城商會試探周墨時態度,專門舉辦的也不為過。
整個拍賣場地不大,邀請的人也不多,幾十張沙發錯落著圍了一圈又一圈,唯有中心處周墨時的那張格外顯眼,主辦方對這位內陸貴客的看重程度,可想而知。
就連蘇家,都沒有這種待遇。
蘇繁星只隨意瞥了一眼,便能看出場上的人非富即貴,沒幾個是善茬。
在這跟周墨時擺鴻門宴,多半還是因為楚南那事。
她隨意地在周墨時不遠的地方坐下,撩了撩裙尾。剛醒不久,昨夜又實在沒怎麼休息,正好藉著入座之由,半倚在沙發中,緩解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手肘抵在沙發扶手,她撐著腦袋,斜斜地望向她側前方的位置。
Linda側著身體,正在跟周墨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從這角度看,兩人湊得極近,宛若柔情萬種的耳鬢廝磨。配上週墨時那禍國殃民的妖孽臉,給人種說不上來的曖昧旖旎感。
嘖,該說不說,這畫面還怪唯美的。
蘇繁星抿抿唇,眼睫垂斂,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空寥寥的無名指上。
好像,她也沒有什麼立場跟資格去介意。
她也沒付諸真心,得到虛假的回應,似乎也理所應當。
可她偏又劣根性作祟,想要上前去問個清楚明白,這人昨天那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繁星,低血糖了吧,吃點蛋糕。”蘇淮泉適時出現,給她遞上自助餐檯上拿的蛋糕。
蘇繁星沒接,只是懶懶抬眸,與他對視一眼。
唇角的譏諷藏也藏不住:“大哥,你沒有聽到,已經有人在議論,我是不是你帶來的小情人了嗎?”
一句大哥,是提醒,也是割席。
蘇繁星今天穿著酒紅色露背長裙,海藻般的長卷發順著她的姿勢,垂在沙發前,露出她蝴蝶骨上若有似無的淤青痕跡。
很明顯的吻痕、指痕,肆無忌憚地展露在蘇淮泉的眼底。
任意一個成年人,都能輕易從這些痕跡中看出,始作俑者昨夜的瘋狂。
咽喉微微泛起鐵鏽味,蘇淮泉捏著白瓷餐盤的手指用力至泛白,壓抑了幾十年的苦澀在心間翻湧,似乎馬上就要從他猩紅的眼底噴薄而出。
可是,他沒辦法。
他甚至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向大眾承認,蘇繁星是蘇家人,是她的妹妹。
更不用說毫無顧忌地違背蘇家,勇敢地愛她了。
像是明白他的糾結似得。
蘇繁星善意地接過蘇淮泉遞來的蛋糕,放在一旁的桌上,唇角勾起明媚弧度,似乎絲毫不受周墨時跟Linda親熱的影響。
反倒貼心提醒蘇淮泉:“大哥,你的妹妹蘇落月,在門口等著你去接她呢。”
下巴指了指門口方向站著的蘇落月,她勾著肩,桃花眸卻灼灼。“如果你不想媒體亂寫,最好趕緊離我遠一些,沾染上蘇家,我也覺得晦氣。”
她的話像是刀子,一點一點,剜著蘇淮泉的心臟。
蘇淮泉嚥下苦楚,囁嚅唇瓣幾許。
剛想說什麼,餘光已經看見蘇落月在入口處,不悅地打翻了服務生向她遞去的酒杯。
他嘆了口氣,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蘇繁星裸露的肩頭上,又吩咐了齊影,“等下三小姐拍想要拍什麼東西記在我名下就好。”
這才大步向入口走去。
蘇繁星得了自由,心口卻依舊堵得慌。
她沒有動蘇淮泉遞來的蛋糕,反而拿起小托盤中放著的香檳,淺淺抿了一口。
倒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