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

已經到了冬天。

是以東京並不熱。

此時此刻，東京城中的無憂洞的鬼樊樓內，童貫冷冰冰的注視著眼前的一眾人。

他的身邊，都是皇城司的太監，正是他成立的西廠的骨幹。

皇城司本是直屬於皇帝的機構，但是現在的皇帝趙煦根本沒有親政，接觸不到皇城司的力量。

皇宮之中，都是高太后的人，趙煦被和外界隔絕開來。

甚至朝會的時候，趙煦發言，舊黨大臣都不予理會，把趙煦當空氣。

趙煦尷尬了幾次，漸漸便不發言。

高太后問趙煦有什麼看法，趙煦只能說全憑娘娘做主。

趙煦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在高太后去世之前，他都只是傀儡皇帝，哪怕他今年已經大婚，立了孟氏為皇后，但是高太后絲毫沒有放權的意思。

高太后並不喜歡皇城司，且她這幾年也體弱多病，更無暇管理皇城司。

皇城司的經費其實都不足，之前之所以還能支撐，是因為李憲疑似過於忠誠，苦苦維繫皇城司的框架，準備等趙煦親政之時，把完完整整的皇城司交給趙煦，以加強趙煦的力量。

皇城司之前的工資，是李憲自己掏錢墊付的，一個本該快樂的撈錢的太監做到這種份上，可見他對大宋確實有著赤膽忠心。

而李憲死後，童貫接手了風雨飄搖的皇城司，並且用慕容復的錢，給皇城司的人手發工資。

眾所周知，領誰的工資，為誰辦事。

待遇有所提升，加上童貫深得李憲真傳，葵花寶典頗有火候，皇城司很快被童貫收服。

最近，童貫讓皇城司的人拜明尊，又挑選出皇城司之中真正忠心於他的人馬，按照慕容復的命令，成立西廠。

但童貫嫌西廠人手薄弱，不及司空玄的東廠吸納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勢力，天然便十分龐大，於是童貫靈機一動，直接對無憂洞和鬼樊樓下手。

東京是一座百萬人的大城市，地下排水系統十分複雜，有大量的底層惡棍居住在其中，市民們把這地方叫無憂洞。

而這些底層惡棍，平時就在東京城裡犯罪，拐賣婦女小孩，他們藏匿婦女的地方，便叫鬼樊樓。

地面上有個樊樓，是東京七十二家酒樓之首，高三層，在這個時代算是巍峨，幾乎與皇宮持平，是達官貴人和文人墨客們的社交場所。

而鬼樊樓，就是“陰間樊樓”的意思，和地上的樊樓對應。

樊樓代表東京的盛世繁華，代表大宋文化娛樂的璀璨。

鬼樊樓代表潛藏在民間的罪惡，代表大宋深不見底的黑暗。

官府每年都打擊鬼樊樓，可是效果不佳，只因東京的下水道錯綜複雜，不熟悉地形，進去是很危險的。

而且鬼樊樓大多時候，也只對窮苦百姓下手，官府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童貫主持皇城司，自然知道無憂洞和鬼樊樓的秘密，知道這裡頗有人手，正好收服，作為西廠的外圍勢力。

於是，童貫親自帶隊，一寸一寸的探索，摸透了整個無憂洞的情況，並且殺伐果斷，摘下了幾位鬼樊樓樓主的腦袋。

幾乎無憂洞三分之一的匪徒，都被童貫給無情殺害，他下手狠辣無比，這些匪徒雖然兇殘，但不及他童貫萬一。

於是，東京市民們意外的發現，東京城的治安，那是無厘頭的變好了。

而殺到今天，鬼樊樓的匪徒們，終於是對童貫這個東京地區第一狠人心服口服，表示願意臣服。

此時，童貫面前的地上，是十個人頭。

正是鬼樊樓十大樓主的人頭，他們全部被童貫一劍梟首，死不瞑目。

而童貫的身後，還有一大群表情麻木的婦人和幾個哭哭啼啼的少女。

那些麻木的婦人，被拐賣到鬼樊樓很久了，受盡折磨。

姿色不錯的，賣到了上面的妓院裡，姿色不好的，就留在了鬼樊樓供這些匪徒取樂。

久而久之，她們也麻木了，變成了一具具行屍走肉。

而哭哭啼啼的少女們，是剛被拐來的。

有的已經被玷汙了清白，有的則還沒被下手，皆處於極度惶恐不安的狀態之中。

“別哭了，願意回家的，咱家會幫你們找尋家人，不願意回家的，明尊慈悲濟世，對爾等自有安排。”童貫對一眾婦女道。

說完，童貫偏過頭來，對一眾鬼樊樓的匪徒惡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