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大手,平衡被打破,繃到極致的身體忽然失控,“嘣!”
脹爆的水球以摧枯拉朽之勢轟轟烈烈地炸開,水花四濺,宣洩不止。
她怔住,大腦無法思考,指甲用力掐進他手背。
廚房的高壓鍋“呲呲”
尖鳴,陳巧蓮女士揚聲說:“你們作業做得怎樣?差不多就吃飯了啊。”
雲靜漪張嘴呼吸,低頭時,髮絲滑落,遮住小半張臉,長長的睫羽低垂,看他抓握手機的那隻手,指骨遒勁,清癯有力,如果裹著溼黏攪動……
光是想想,她身體就餘震不止。
余光中,少年薄唇翕動了下,像要說點什麼,但他沒說。
她聽到他輕微的吞嚥聲,看到他有稜有角的喉結滾動。
他音色還是冷,帶點沙沙的顆粒質感:“我去廚房幫忙,你等下出來吃飯。”
好心為她保留最後一點顏面,他將手機倒扣在桌面,起身離開房間時,還順手將門帶上。
她漸漸回神,拿過手機來看,螢幕不知在哪個瞬間被他用指紋解鎖了,她趕緊把瀏覽記錄清除。
後來……她偶爾還是會看那本骨科文,也還是會時不時叫席巍“哥哥”
,像某種試探,猜他那時有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可他不顯山不露水,表現如常,每次她叫他,他都有回應。
是的,儘管他不是她親哥,但在這個家裡,她是可以明目張膽叫他“哥哥”的。
因為初次見面,她不記得他名字,籠統地叫他“哥哥”
時,他答應了。
因為爸媽總喜歡說“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哥哥”
“多向哥哥學習”
“害怕就讓哥哥陪你一起去”
……好像這樣才能彰顯他們兄友妹恭,家庭和睦。
以至於到很久以後,直至今日。
為防哪天和席巍辦事,她頭昏腦脹,不小心叫出“學長”
“學弟”
“老公”
等奇怪稱呼,每個將睡未睡的夜晚,她閉眼發揮想象力,為自己編造睡前故事時,最常用的就是骨科元素。
無論是直呼他名字,還是叫他“哥哥”
,席巍都會回應她,這樣很好,很容易代入她的幻想。
其實,叫他“1611”
,他也是有反應的,只是那個代號在她這兒是情調,於他,卻是一種折磨。
“當你摸著人家的小肚子,說,‘四個月才這麼點兒’的時候,你又在想什麼呢?”
雲靜漪腦子轉得快,衝他嬌俏地眨眨眼,反將一軍,“拋家棄子的壞蛋哥哥?”
她叫“哥哥”
很好聽,咬字又輕又軟,甜過蓬鬆柔軟的棉花糖。
昏黃街燈落進車內,在他身上形成忽明忽暗的色塊,她看不清他神色,但能感覺到他心情挺好,笑得有點壞。
雖然跟陸澤瑞提了分手,但她好像忘了立馬拉黑他,短時間內,她手機響個沒完。
雲靜漪真是煩死他了,微信拉黑刪除,手機號碼什麼的,也統統拉黑,還自己一片清靜。
經過一家便利店,雲靜漪讓席巍靠邊停一下,她下車,小跑過去,開冰箱,掃走幾罐冰啤酒,結賬,用袋子裝好拎回來。
“砰!”
她關副駕車門,一手扯安全帶繫上,另隻手把啤酒放到後排,坐正時順便取出一罐。
“咔”
一聲,拉環被開啟,泡沫湧上來,她把啤酒罐送到他那兒,“你要不要來一口?”
“……”
席巍很有教養,忍著沒把她丟出車去,“我在開車。”
“哦。”
她後知後覺,只能自己喝了。
幾口冰啤酒下肚,在寂寥漫長的夜晚,真挺容易來情緒,雲靜漪摸出手機,摁亮螢幕看一眼,好像沒什麼傷感的必要,於是又熄滅了螢幕。
席巍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和動作,輕哂:“還以為你真這麼灑脫。”“怎麼說,也是我目前為止,談過時間最長的一次。”
雲靜漪頗有些感慨,“其實我也想談一段甜甜的戀愛呀。”
“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懵懵懂懂,選擇了對我最熱情的那個,雖然他長得比較一般,但是人真的很好,對我掏心挖肺的……”
還記得他深情表白,她點頭答應時,那男生開心得找不著北,抱著她一個勁兒地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