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被折斷。
桑景雲算別人年紀,習慣用週歲,但此時的人,都愛說虛歲,桑景英虛歲十五,在很多人眼裡,已經能擔事了。
桑元善去世後這幾天,他更是肉眼可見地穩重起來。
“奶奶,我今日帶著小弟去幫人糊月餅盒子,掙了五個銅板。”
桑景英拿出五個銅板,遞給桑錢氏。
桑錢氏沒接,面露溫和:“阿英,家裡還有錢,這錢你自己拿著花用吧。”
桑景雲看了桑錢氏一眼,卻是上前接過那銅板,又對桑景英笑了笑:“阿英,你長大了,都能掙錢了,真好。
阿英,我與你說說家裡的情況吧。”
桑元善和桑錢氏,都把幾個孫輩當孩子,不願將家中情況說清楚。
但桑景雲並不贊同。
一味瞞著孩子,對孩子來說不一定是好事,桑家的敗落早有跡象,但原主一無所知,以至於在自家宅子被收走時,她受到了極大打擊。
如今他們都快吃不上飯了,再在桑景英面前粉飾太平,又有何意義?
說來,也就是桑景英是個好的,才願意出去做工補貼家用,桑景雄就不同。
老三桑景雄才十歲,尚且不懂事,又沒人跟他說家裡情況,這半年,他一會兒鬧著要吃肉,一會兒鬧著要新衣服,著實惹了不少事。
此時,他就盯著桑景雲手上的銅板不放。
“景雲……”
桑錢氏有些疑惑。
桑景雲道:“奶奶,家裡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這事總要讓景英知道。”
“姐?”
桑景英一驚。
桑景雲也不隱瞞,把家裡的情況說了,又道:“景英,明日我們一起去求張四叔,讓他寬限些日子,允我們晚些交房租。
之後,我們米粥紅薯摻著吃,應當還能堅持一個月,這一個月裡,我們須得想法子找個工作,賺點銀錢。”“家裡就剩這點錢了?”
桑景英倒抽一口冷氣。
他知道家裡應當沒錢了,但不知道已經到了這地步。
“對!
我們還欠了外債,有些人看在爺爺面上,說是不用我們還了,但我們不能不換,還有些人,怕是過些日子,就要上門要債。”
桑景雲道。
桑錢氏的弟弟一家,便借了二十八元給他們家,現下他們沒來要債,但將來遲早會來。
桑景英紅著眼眶,一臉堅定:“姐,我一定想法子掙到錢,你放心。”
“景英,姐姐以後,就靠你了。”
桑景雲道。
她絕不會將自己的人生,寄託在他人身上,必然是要自己去掙錢的。
但桑景英有這心是好事,她定然要鼓勵。
桑景雲和桑景英說話間,陸盈又抱著年幼的桑景麗開始垂淚。
桑錢氏則若有所思。
桑景雲道:“好了,我們吃飯吧。”
陸盈曾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但桑家破產搬到此處已有半年,這半年,她洗衣做飯,都已學會。
今日,她做了一鍋粥,蒸了一碗飯。
她用蒸熟的米飯換下供桌上的那碗米飯,然後將供桌上的米飯遞給桑錢氏。
桑錢氏將那在供桌上擺了一天的米飯倒在一個大碗裡,澆上滾燙的熱粥,便吃起來。
見她動筷子,其他人才一起喝粥。
粥還算黏稠,菜卻只蒸熟的,不加一滴油的鹹菜。
桑景雲折騰一下午,早已餓了,當下吃起來,桑景雄卻嘟噥:“怎麼又喝粥?我不愛喝粥。”
桑景雲看了他一眼,道:“家裡只喝得起粥。”
桑景雄不敢再抱怨,默默吃起來。
桑景雲瞧見他這模樣,暗暗嘆氣。
桑元善對家中小輩,實在太過寵愛。
在他去世前,桑景雄嫌棄飯菜不好吃,桑元善便會去附近農家,幫人寫春聯寫福字,亦或者起名字,換雞蛋給桑景雄吃。
若是家裡有錢也就罷了,現在家裡這情況,可不能再慣著桑景雄。
桑學文已經被慣壞,若再慣壞一個,日子可要怎麼過?
大家吃完,還剩了一碗粥,那是給桑學文留的。
陸盈期期艾艾:“娘,該給學文送飯了……”
桑景雲聞言接了粥,看向桑錢氏:“奶奶,我們一起去送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