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的,一個無助的可憐蟲。
他立馬心軟了。
劉錢多回。
“大哥,我就在這裡睡一晚上,明天我就走,外面在下雨,我明天就走。”
店門口的上方延伸出去擋棚,要不是劉錢多這樣一說,他還不知道外面下雨了。
“你媽嘞?”
可憐蟲的雙手收進腹部,蹲在那裡,讓人看了心疼。
“我媽…我媽不要我了。”
他差點沒忍住掉淚,又在心裡罵自己一把年紀跟個小孩一樣。
“滾進來,給你弄碗飯吃。”
所以他沒了自殺的念頭,因為多了個小屁孩要照顧。
但…
劉錢多也成了他另一個軟肋。
那些討債的打不過自己,就去抓劉錢多,那小屁孩捱了打又硬撐著不說。
一個爛人,和一個可憐蟲。
就這樣在這無人問津的街道里苟且偷生,沒人告訴他們為什麼要活著,他們只是因為生活多了個念想,所以活。
他第一次去那些討債的老巢,他拿著菜刀威脅他們不許對小屁孩動手。
他們叫囂著有本事還錢。
錢!
錢!錢!錢!
他什麼都有!
力氣!狠勁!拳頭!
可他偏偏就是沒有錢!
他那天晚上滿臉紅腫的回到店裡,跟劉錢多保證,那些人不會找他麻煩了。
他被打的很慘,卻沒哭。
劉錢多很傷心,怪自己拖累了他,說明天就離開。
他哭了。
哭自己沒本事,書讀不進去,坐幾年牢爸媽也沒了,空有一身蠻力,在社會上受盡了欺負。
以前當人家小弟,被人當蜥蜴尾巴甩掉頂罪,現在收一個人做小弟,結果這個小弟也要跑。
劉錢多聽完又不走了。
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個小屁孩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照常活。
……
到某一天,劉錢多突然從兜裡掏出幾枚布什金。
“劉錢多!你哪哈來的這些東西?”
他害怕,犯法可是大事。
不管是傷人,還是偷竊。
牢裡的人,不是他這種小屁孩能對付的,就算能正常出來,也會因為跟不上時代的發展淪為任人嘲笑的垃圾。
“我在夢裡也認了個大哥,後來就會變這種魔術了。”
他不太清楚什麼是魔術。
但小屁孩不會騙自己。
這不是偷的,是他變出來的。
“你嘞娃兒取個名字叫劉錢多,明明是流的錢多,啷個還能變這多的錢嘞,嘞是金子的嘛,貴得很嘞。”
劉錢多眼中含淚。
“你拿去還錢吧,以後咱倆有的是好日子,我來養你。”
他很高興小弟這樣想。
他把那些金幣捧在手中,仔細的看了很久……
又還給了劉錢多。
“你…你走嘛…”
昔日的小鼻涕蟲長大了,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小弟要比自己聰明。
如果小弟能養活他自己。
他覺得…
自己活著的意義也算是到了盡頭了。
他本來就是要死的。
那天晚上遇見劉錢多,或許是老天爺讓自己贖罪,贖傷人的罪。
現在…罪贖完了吧?
小弟能養活自己了,那一身傷病的自己怎麼能給小弟拖後腿呢?
劉錢多不幹。
“那你說,要你活著,需要多少錢,我要買下你的活著。”
他笑了笑。
“我不想活,你買不到。”
他將劉錢多趕出店面。
劉錢多找上催債的,跟他們去了他們的老巢,拿出了很多的布什金。
那群人其實也是講道義的,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往死裡逼。
反而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他們拿著劉錢多的布什金,去找了好幾家金店兌錢。
那個夜晚,他們一同朝店面去,說要在他那店裡吃頓大的,就當慶祝。
……
可是那裡沒有店了。
大火焚燬了很多東西。
一個人想死,是攔不住的。
是一瞬間的,是悄無聲息的。
冒著火星子的,滴落著黑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