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利斯帝國王宮…

重回國王職位的昂利奇終日把自己鎖在斷政廳，他要處理的事情確實有很多。

換作是別人，必然不會被允許進入裡面去打擾他。

不過夜月畢竟是特殊的。

門口的侍衛們都認識這位幫助昂利奇迴歸的大功臣，甚至都沒等他開口說什麼就已經讓開了道路。

夜月的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

那些侍衛也裝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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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政廳雖然被稱為廳，其實裡面的可活動範圍很小，大多數空間都被書架和封裝卷軸佔了去。

昂利奇換回黑紅相間的王袍後，整個人的氣質要顯得凌厲威嚴許多。

他是這個國家的王。

這裡面很安靜，夜月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鞋子踩在黑石地磚上的啪嗒聲響。

“你不是要離開嗎？”

此刻的昂利奇對比夜月第一次見他時，要多幾分壓迫感。

他只是坐在那裡，甚至都沒有抬頭，房間裡的氣氛就已經變得沉悶起來。

夜月的神色沒有變化。

“你想好貴族們消失後，那些土地該以何種形式管理嗎？”

夜月懷中的小女孩猜到這裡是王宮，害怕的將頭埋進他的胸口。

昂利奇放下了手中的鵝絨筆。

他瞧見了夜月，還有那個女孩。

“你真的很獨特，明明害怕與別人建立聯絡，又總是忍不住的想要拯救她們，你總是要離開的，救下了，保護不住，又為什麼要救？”

夜月沉默了一會兒。

“我曾經遇見一個問題，在我們那個世界，人們為了賺得更多，拋棄良心，拋棄誠信，我們那裡的學生被教師們教導要成為一個好人，可外面到處都是壞人。”

昂利奇微笑。

“那這些學生到了外面，一定會過得很慘。”

夜月也笑了。

“成長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他們最後也可能會變得像那些人一樣壞，可他們原本至少是個好人。”

昂利奇用手撐住額頭，聲音沙啞。

“所以你遇見的那個問題是什麼？”

夜月將女孩放下，任由她抱住自己的腿，他只是摸了摸她的頭。

“那些壞人問，為什麼那些老師不能從一開始就教那些學生變壞。”

昂利奇覺得有趣。

“我也很好奇，如果你們的世界是那樣的，怎麼還會有你這種人存在。”

夜月知道，如今的昂利奇也在苦惱該如何面對管理貴族消失後的國土，找不到答案，他便不會輕易出手，夜月正是想借這個問題的答案給他一些啟示。

“如果世界上都是壞人，壞到我們甚至無法分辨什麼是好人，一切的規則和律法都將不復存在，毀滅會立馬撲向那個混沌的地方。”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有人知道我救過，也有人知道，曾經有那麼一個人，試圖去救他們。”

“我能否成功，不重要，世界上存在做這種事的人，才重要。”

昂利奇哈哈大笑，這是他作為一個王聽過最天真的想法。

“這遠比榮耀要困難得多，真是不知道你是過於高看了我，還是過於小瞧了那些壞人的手段。”

夜月蹲下身，小女孩始終不敢面對昂利奇，在他蹲下後又抱住他的脖子。

昂利奇見到這一幕有些觸動。

幼小的生靈總能激起成人的一些保護欲和憐愛。

他的子嗣們，想來都忘記了他。

夜月輕拍小女孩的後背。

“困難…但並非不可能…”

夜月扶著她的肩膀與她那惶恐不安的眼睛對視。

“在你眼裡，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小女孩靠進夜月的懷抱回頭，似乎有夜月作為依靠，她就有底氣去與那個威嚴的國王對視。

昂利奇儘可能的使自己看起來更加慈祥，他的手在一陣慌亂中合在了一起。

“大哥哥，這個爺爺看起來很累。”

昂利奇設想過許多句話。

可怕，威嚴，恐怖，凌厲，沉悶。

可偏偏從這個小女孩的口中，說出來的是這樣一句……

這個爺爺看起來很累……

不得不承認，昂利奇破防了。

她的回答就連夜月都覺得驚訝。

“呵呵…昂利奇…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