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沒想到他會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過來他說的往下點兒是什麼地方,臉嘩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他這想入非非的話,就跟她是在趁他睡著要非禮他似的。她立即就把手收了回來。
程洝已自個兒扶著牆壁緩緩的站了起來。失血過多,剛站起來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周閤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他衣服上大片的溼痕就說明他所受的傷不輕,這怎麼都是得去醫院的。但那些人雖是撤走了,但指不定還在路口。
周合猶疑了一下,問道:“需要我替您打電話嗎?”
“你帶手機了?”程洝斜了她一眼,慢騰騰的問。
周合乾脆的閉了嘴。扶著他往外邊兒走。
不知道外邊兒的人是否全部撤走,兩人並不敢走大道,只能往小巷的角落裡慢慢繞。程洝那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在慢慢的走動裡又慢慢的浸出了血。他幾乎全身都壓在了周合的身上。
好不容易繞出了小巷,周合往四周看了看,問道:“就去附近的醫院行嗎?”
傷口一陣陣火辣辣的疼著,程洝喘著粗氣兒,說:“去自投羅網麼?”
周合一愣,隨即說:“那送您回家?”
這無疑是個蠢問題,醫院有人蹲守,那他家那邊自然也不能倖免。
程洝稍稍站直了些,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周合,說:“你要不樂意,把我丟這兒就行。”
他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兒。
周合抿緊了唇,沒有說話。但帶著他,她壓根就找不到可去的地兒。宿舍完全不可能。戚姨那邊……周合怎麼敢讓她知道這些血腥的事兒,念頭才剛浮現立即就被她給否決。
就她出神的這會兒,剛才稍站直了身體的程洝又倒回了她的肩上。周合差點兒一個趔趄,側頭看去,程洝的臉色白得厲害,一雙眸子也緊緊的閉著。
他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一直堅持到現在已十分不易。
周合低聲的叫了幾聲程先生見他沒反應,只得拽住他的手搭在肩上,一手扶在他的後背上。他的衣服溼了許多,周合的手放過去溼膩膩的一片。
她膽戰心驚,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來。黑夜裡他身上的血雖是不怎麼注意得到,但待會兒坐車肯定是會沾在車上的。
周合竭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扯了下來,費力的給程洝系在腰上,裝出一副他醉酒的樣子,扶著他往路邊走。
越是著急,車越是不好打。幾輛計程車停下,但都不願意載醉酒的,略略停頓一下便開走。
最後好不容易有司機願意載,周合被要求多付了一倍的車錢。並且如果嘔吐在車上還得給清理費。
程洝公寓那邊不能回去,周合找不到可去的地兒,也不敢再拖下去,只得將程洝帶回戚姨那邊。
程洝的衣服一直都是溼膩膩的,周合一路心都是提著的。下車計程車司機見她一個人扶著費力提議幫忙她也沒敢讓,道了謝付了車錢後扶著程洝匆匆的離開。
這時候戚姨已經睡了,燈也已經關了。這正合了周合的意。她微微的鬆了口氣兒,竭力的不發出什麼聲音來。開啟了院子的門扶著程洝往裡走。
戚姨一向警醒,周合就跟做賊似的輕手輕腳的。但拖著一大累贅,想怎麼小聲壓根不可能。地板上才剛拖過沒多會兒,剛進門她就踩滑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這響聲怎麼都是會驚動戚姨的。周合急中生智,索性先發制人,一邊兒費力的扶著程洝往樓上走,一邊對著房間那邊喊:“戚姨我回來了。天兒冷您別起來了,我上去換件衣服喝杯水來房間和您說話。”
戚韻本是要起來的,聽見她那麼說應了一聲好。又絮絮叨叨的問她吃過飯了沒有。
周合回答說已經吃了,又重複了一次自己馬上就下來。一邊加快腳步將程洝往樓上拖。好在戚姨那邊聽她那麼說了並沒有再起來。
將程洝放在床上週合已是一身汗,累得快喘不過氣來。她擔心著程洝的傷口,又怕戚姨會起疑心,並不敢稍做休息,胡亂的扯了一件外套穿上關上門就匆匆的下了樓。